小李探頭進車窗。老馬叼著煙卷，指著工地外的建材市場："拉幾車水泥返來，

記得叫埋阿明幫手。"小李應(yīng)了聲，轉(zhuǎn)頭沖工棚喊："明哥！馬哥叫你幫手搬貨！

"趙明一邊系鞋帶，一邊嘟囔："又系搬水泥，成身實到好似石米佬咁。"搬運鋼筋時，

小李的手套徹底裂開，掌心滲出的血珠滴在鋼筋表面。"衰鬼！"他甩了甩手，

"呢對爛手套，頂唔過三日！"老周聞聲走來，從兜里掏出創(chuàng)可貼："細路仔唔識愛惜身體，

快貼住先。"鋼筋表面的銹跡混著汗液，在小李虎口處勾勒出華南城這些年的擴建藍圖。

正午的太陽把工地上的鐵板曬得發(fā)燙，老趙躲在水泥管陰影里啃饅頭。"喂！趙佬，

分我半塊！"隔壁工隊的阿強湊過來。"自己唔帶飯，學(xué)人扮曬餓鬼！"老趙嘴上罵著，

還是掰了半塊饅頭遞過去。干裂的嘴唇蹭掉饅頭上的鹽霜，讓他想起2015年股災(zāi)那夜，

在股票交易大廳外守夜時，口袋里攥出汗的股票憑證。收工后，老趙晃進工地小賣部。

"老板娘，照舊。"他掏出皺巴巴的鈔票。新來的老板娘笑著說："周叔，你成日食呢款煙，

唔換嚇口味咩？"老趙接過煙，點著火深吸一口："換咩啊，呢只煙陪住我過左十幾廿年，

邊舍得換。"玻璃罐子里的陳皮糖在燈光下泛著熟悉的光澤，

讓他想起2009年在布吉城中村，就著這樣的糖咽下妻子寄來的家書。夜色籠罩工地時，

老周獨自坐在塔吊基座上。"阿爸！"手機突然響起女兒的視頻通話。屏幕里，

女兒穿著白大褂，笑容燦爛："我今日簽左間大公司啦！"老周笑得瞇起眼："好??！好??！

得閑帶埋男朋友返來食餐好！"掛斷電話，他摸出女兒畫的運動鞋，

鞋舌上的太陽在月光下似乎又鮮活起來。"周哥，仲唔訓(xùn)？"趙明爬上塔吊，

"明日要早起扎鐵啊。"老周拍了拍身邊空位："坐陣，吹下風。

"兩人望著遠處的深圳灣大橋，璀璨燈火像綴滿星辰的絲帶。"你話，我地砌起咁多樓，

點解自己總系住工棚？"趙明突然問。老周沉默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