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啊，你爸廠子被環(huán)保局查了，

雅婷明年要學(xué)斯坦威鋼琴..."戚玨淇感覺后槽牙咬得生疼，

喉嚨里涌上鐵銹味："我可以申請助學(xué)貸款，寒暑假打工...""打??！

"王美鳳突然將碧根果殼拍在茶幾上，震得口紅滾落在地。

戚雅婷尖叫著沖過來："我的小羊皮！"那支口紅在瓷磚上劃出刺目的紅痕，

像一道新鮮的血跡。戚玨淇彎腰去撿，卻被繼母拽住馬尾："裝什么清高？電子廠包吃住，

工資正好給雅婷報SAT培訓(xùn)班..."頭皮傳來的刺痛讓她眼前發(fā)黑，

恍惚看見十五歲那年，母親臨終前塞給她的銀鐲子被王美鳳扔進(jìn)下水道，

金屬撞擊管壁的聲響至今仍在午夜夢回時錚錚作響。"這是我的人生！"她猛地掙脫，

通知書卻在撕扯中裂成兩半。王美鳳精心描繪的柳葉眉擰成猙獰的弧度，

指甲深深掐進(jìn)她的手腕："反了你？"那個總是佝僂著背的父親突然沖進(jìn)來，

帶著車間里永遠(yuǎn)洗不掉的機(jī)油味。他布滿裂痕的手掌懸在半空，

渾濁的眼珠在妻子和女兒之間游移："小淇...廠子確實..."戚玨淇突然笑出了聲。

她蹲下身將碎片攏在掌心，鋒利的紙緣割開皮肉，血珠滲在"重點大學(xué)"的字樣上，

像蓋下一枚悲愴的印章。暮色浸透閣樓時，她數(shù)著墻縫里透進(jìn)的十七縷月光，

將染血的通知書碎片拼在掉漆的樟木箱上。樓下傳來《致愛麗絲》的琴聲，

妹妹歡快的笑聲如同銀針刺入鼓膜，她咬住手腕不敢哭出聲，咸腥的血混著淚滴在拼圖上，

暈染出暗紅的星群。第二章 雨夜出逃暴雨沖刷著昏黃的路燈，戚玨淇蜷縮在公交站牌下。

濕透的校服緊貼著后背，布料摩擦著被繼母掐出淤青的皮膚。

她盯著腳邊水洼里自己的倒影：亂發(fā)貼在額前像叢生的水草，活脫脫一個溺亡的怨鬼。

"要傘嗎？"沙啞的煙嗓在頭頂響起。穿皮衣的女人倚著機(jī)車，

指間夾著的煙頭在雨幕中明滅，手腕上的彼岸花刺青鮮艷欲滴。戚玨淇警惕地往后縮，

女人卻把長柄黑傘塞進(jìn)她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