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透出暖黃的燈光，門縫里漏出松木燃燒的香氣。張一男推開門，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墻上貼得密密麻麻的電影海報 ——《新橋戀人》的男女主在雨中接吻，

《愛在黎明破曉前》的對白用馬克筆寫在便簽上，還有一張他自己畫的分鏡稿，

標題是《之夢》，畫中男女在旋轉(zhuǎn)的橋面上擁抱，腳下是沸騰的星河。

“你還在寫劇本？” 湯妮伸手觸碰那張分鏡稿，指尖掠過畫中女孩的裙擺，

“她的舞裙像會轉(zhuǎn)起來一樣?！薄爸皇请S便畫畫?！?他慌忙擋住旁邊未完成的手稿，

紙頁上潦草寫著：“當廊橋開始旋轉(zhuǎn)，時間將不再是直線，而是一個圓。

” 去年冬天他窩在這張小床上寫這個場景時，窗外飄著慶元少見的雪，

現(xiàn)在那些字跡被陽光曬得發(fā)脆，像隨時會碎成齏粉。房間比記憶中小了許多，

單人床窄得像片柳葉，床頭堆著幾本《電影劇本寫作基礎》，

書脊上留著被啃過的齒痕 —— 他焦慮時總愛咬書角。湯妮走到床邊坐下，

床墊發(fā)出 “吱呀” 抗議，她的膝蓋幾乎碰到對面的書桌，桌上擺著他的藝考準考證，

照片上的男孩眼神倔強，像匹尚未被馴服的小馬?！斑€是單人床?！?她輕聲說，

指尖撫過床單上的補丁，那是舅媽去年親手縫的，針腳細密得像廊橋的木紋，“你以前說，

等考上北電就換張雙人床，要能轉(zhuǎn)起來的那種?！彼韲蛋l(fā)緊，想起那個夏夜，

他們擠在杭州出租屋的小床上，他用手機搜 “旋轉(zhuǎn)床設計圖”，湯妮的頭枕在他胸口，

說：“要是床會轉(zhuǎn)，每天醒來都能看見不同的風景?！?此刻她的側(cè)臉被床頭燈染成蜜色，

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影，像橋欄上精雕細琢的花紋?！斑@里沒人打擾?！?他聽見自己說，

聲音里帶著破釜沉舟的孤勇。窗外的竹林突然沙沙作響，像是古老的廊橋在竊笑。

湯妮抬頭看他，目光掃過他泛紅的耳尖，忽然笑了，那笑容像雪溪廊橋的晨霧，

輕柔卻帶著穿透力：“張一男，你知道嗎？國標舞里最考驗默契的不是旋轉(zhuǎn)，而是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