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寒冬里凍僵的枯枝。手機在這時炸響，周鵬的名字跳出來時，

來電顯示的號碼都在扭曲變形。她深吸一口氣，冰涼的空氣灌進肺管，

卻澆不滅心口的灼燒感?！傲中M！”聽筒里傳來摔文件夾的巨響，“你明天不用來上班了！

誹謗領(lǐng)導(dǎo)、泄露公司機密，等著收律師函吧！”那聲音像生銹的鋸子在刮擦鐵板，

震得她耳膜生疼，連帶太陽穴突突直跳。落地窗映出她的臉，蠟黃中透著青灰，

像被雨水泡爛的紙人。三年前入職那天，她穿著新買的西裝裙，踩著磨腳的高跟鞋，

在這個窗前發(fā)誓要做出名堂?？涩F(xiàn)在，她替周鵬背過客戶臨時變卦的黑鍋，

幫他兒子寫過奧數(shù)壓軸題，甚至在他陪小三過生日時，

對著他老婆編造“突發(fā)急性腸胃炎”的謊言。此刻，那些記憶突然變成黏膩的泥漿，

從胃里翻涌上來，讓她喉間發(fā)腥。“周總，”她聽見自己的聲音異常冷靜，

像冰箱里剛拿出來的手術(shù)刀，“上個月25號您讓我訂的麗思卡爾頓大床房，

發(fā)票抬頭寫的是‘客戶招待費’吧？”電話那頭的呼吸聲突然消失，只剩下電流的沙沙聲。

她盯著辦公桌上那盆半死不活的多肉，葉片上積著薄灰，像極了周鵬每次訓(xùn)話時嘴角的白沫。

“小滿姐，”甜膩的聲音從背后飄來，帶著若有若無的香奈兒五號味道，

“你怎么能為了報復(fù)周總就編造謠言呢？”蘇莉莉舉著手機，

鏡頭正對著林小滿癱在轉(zhuǎn)椅上的背影，粉色美甲在屏幕微光下泛著珍珠母貝的光澤，

“大家看看，她連周總批準(zhǔn)加班的郵件都沒回呢?！蹦锹曇衾飵е〉胶锰幍倪煅剩?/p>

卻掩不住眼底的得意——就像上周她哭著說交不起房租時，也是這樣咬著下唇，

睫毛上掛著假惺惺的水光。林小滿的目光落在蘇莉莉耳垂上的耳環(huán)上，

菱形切割的水鉆在臺燈下閃著冷光。三天前，這個姑娘還攥著她的手腕，

指著手機里的轉(zhuǎn)賬記錄說：“多虧小滿姐幫忙分擔(dān)打車費，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辦了。

”此刻，那對耳環(huán)卻像兩把小匕首，扎進她的視網(wǎng)膜，鈍鈍地疼。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