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步流星地沖向最近的營帳，腳步快得如同離弦之箭。他低下頭，

灼熱急促的氣息噴在我的額發(fā)上，帶著一種近乎命令的恐慌，“沈妙娘！不準(zhǔn)睡！聽見沒有？

！”營帳的門簾被粗暴地掀開又落下。軍醫(yī)很快被連拖帶拽地弄了進(jìn)來。

處理傷口、剜除毒肉、敷藥包扎…整個過程混亂而痛苦。我疼得渾身冷汗，

意識在劇痛和黑暗的邊緣浮沉，模糊中只感覺那只始終緊緊攥著我沒有受傷的右手的手，

掌心滾燙，汗?jié)褚黄?，力道大得像是要將我的指骨捏碎，又帶著一種無法抑制的顫抖。

當(dāng)最后一道繃帶纏好，軍醫(yī)抹著汗退下。帳內(nèi)只剩下我們兩人，

還有濃得化不開的血腥氣和藥味。顧時瑾依舊坐在榻邊，沒有松開我的手。他低著頭，

陰影覆蓋了他大半張臉，看不清表情，只有緊繃的下顎線和那幾乎抿成一條直線的薄唇，

透露出他內(nèi)心極致的壓抑。帳內(nèi)死寂得可怕。不知過了多久，

久到我以為他會一直這樣沉默下去。他終于緩緩抬起頭。燭光映亮了他的臉。

那雙深邃的眼眸，此刻如同兩口燃燒的寒潭，

里面翻涌著太多我無法解讀的情緒——劫后余生的恐懼、壓抑到極致的暴怒、如山的疑惑，

以及…一種幾乎要將他靈魂點燃的、熾熱而混亂的…光亮？他死死地盯著我，

眼神銳利得如同要刺穿我的靈魂。“為什么？”他的聲音嘶啞干澀，像是從砂礫中磨出來，

每一個字都帶著沉重的分量，“為什么救我？用你的命？”我虛弱地牽動了一下嘴角，

想擠出一個屬于“沈妙娘”的、蒼白無力的笑，卻牽動了傷口，疼得倒抽一口冷氣，

蹙緊了眉。他握著我的手猛地又收緊了，指節(jié)泛白?！皠e裝了?！彼鋈桓┫律?，

逼近我的臉，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那雙燃燒的眼眸近在咫尺，

帶著一種不顧一切的瘋狂和逼問，

“那身法…那撲出來的速度…還有你喊的那聲‘顧時瑾’…”他死死地鎖住我的眼睛，

一字一句，如同重錘砸下：“第一次，太醫(yī)院的小醫(yī)女蘇妙，救我于寒潭邊，

采藥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