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知道是誰——屠戶之子季魁。此人身材粗壯，滿臉橫肉，敞開的衣襟下露出濃密的胸毛，

油膩膩的圍裙上沾滿了暗褐色的污漬，此刻正橫在路中央，雙臂抱胸，

嘴角咧開一個極盡嘲諷的弧度，粗壯的臂膀仿佛兩段截斷的樹干，橫亙在韓信的必經(jīng)之路上。

他身后幾個同樣粗鄙的同伴哄笑起來，像一群聒噪的烏鴉。那笑聲如同滾燙的油，

潑在韓信緊繃的神經(jīng)上?！霸趺?？又去城外給你那死鬼老娘上墳了？”季魁向前逼近一步，

一股濃烈的血腥與油脂的混合氣味撲面而來，熏得人幾欲作嘔。他故意拔高了調(diào)門，

讓半個集市都能聽見，“聽說連塊像樣的祭肉都供不起？嘖嘖，真是可憐喲！

”他搖著那顆肥碩的頭顱，唾沫星子幾乎濺到韓信臉上，“就你這副窮酸相，

也敢整天挎著把破木頭片子，裝什么大丈夫？真是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

”季魁身后的幫閑們又是一陣哄堂大笑，這笑聲如同無形的鞭子，抽打在韓信臉上。

幾個路過的婦人停下腳步，遠遠地看著，指指點點，眼中滿是鄙夷和獵奇的興奮。

一個賣草鞋的老漢搖搖頭，嘆了口氣，繼續(xù)埋頭整理他的貨物?？諝饽塘?，

仿佛被這突如其來的惡意凍結(jié)，無數(shù)道目光聚焦在韓信身上，像芒刺在背。

韓信的手在身側(cè)悄然握緊，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出青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傳來尖銳的刺痛。

他深吸一口氣，那充斥著牲口氣息和市井濁味的空氣涌入肺腑，冰冷刺骨。

他強迫自己松開拳頭，抬起頭，目光越過季魁那張令人憎惡的臉，

投向遠處城樓上灰蒙蒙的天空，聲音低沉卻清晰：“季魁，讓開?！薄白岄_？

”季魁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夸張地瞪大了眼睛，猛地叉開雙腿，

如同釘在地上的一根恥辱柱，將那條沾滿油污的裈褲撐開，露出粗壯的大腿，“行?。?/p>

你不是總覺得自己是個人物嗎？有種的，就從大爺我胯下鉆過去！鉆過去，

我就當你是條好狗，乖乖放你走！”他身后的幾個無賴爆發(fā)出更加刺耳的狂笑，

跟著起哄：“鉆！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