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撐著爬起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洗漱？不存在的。

對著鏡子扒拉了兩下雞窩似的頭發(fā)，

看著鏡子里那個臉色慘白、眼窩深陷、鼻頭還帶著點血痂的自己，

活脫脫一個縱欲過度……哦不，是驅邪過度的倒霉蛋。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陳觀啊陳觀，為了點中介費加驅邪費，你至于嗎？”至于。

非常至于。窮病發(fā)作起來，比鬼壓床還難受。簡單處理了一下手上的傷，

把焦黑的指尖用紗布裹了，又翻箱倒柜找出最后半瓶高度二鍋頭——這玩意兒消毒殺菌，

關鍵時刻還能當燃料。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體順著喉嚨一路燒下去，

瞬間驅散了不少寒意和昏沉，精神倒是振作了幾分。公文包重新背上肩，比昨晚更沉了。

除了原有的家伙，又添了幾樣：一把小巧但結實的工兵鏟（折疊款，

居家旅行撬地磚必備）；一大瓶剛買的、標簽都沒撕的礦泉水（這次不用山泉水了，

時間來不及，湊合用吧）；一小壇子密封好的、粘稠如墨的液體（陳年黑狗血混著朱砂，

鎮(zhèn)邪大殺器）；還有厚厚一沓裁剪好的黃紙錢，以及三支粗壯的線香。

再次站在404門口時，天剛蒙蒙亮。晨光熹微，給破舊的樓道鍍上了一層慘淡的灰白。

空氣清冷，帶著露水的味道，

沖淡了樓道里那股子揮之不去的霉味和……404門縫里隱隱透出的、熟悉的陰寒。

鑰匙插進去，擰開。這一次，門軸發(fā)出的“吱呀”聲顯得格外刺耳，像是在警告。

客廳的景象比昨晚更慘烈。滿地都是碎裂的粗瓷片，

水漬干涸后留下深色的污痕和難聞的腥氣。墻壁上凝結的薄霜已經化開，留下斑駁的水跡。

那股甜膩陳腐的脂粉味被一種更深沉、更壓抑的土腥氣和怨念所取代。主臥的門依舊緊閉著，

像一塊巨大的、冰冷的墓碑。紫檀木羅盤再次打開，

指針依舊微弱但固執(zhí)地指向西北角——主臥深處，那扇被厚重紅窗簾遮蔽的窗戶下方。

根源在哪里。昨晚布陣和那東西的狂暴反撲，都清晰地指向了那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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