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放棄繼續(xù)治療的同意書。上面密密麻麻簽滿了我的名字。路漫漫，路漫漫……一筆一劃，

像是在嘲笑我這個糟糕的人生。我記得那天簽字時，護士問我：“家屬呢？”我說：“他忙。

”多可笑，我的生死，只需要我自己同意。我將同意書裝進文件袋，

放在了書房最顯眼的位置。做完這一切，我像被抽干了力氣，癱倒在沙發(fā)上。瑞士那邊，

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好了。流程，預約，注意事項。我看得仔細，像是在規(guī)劃一場期待已久的旅行。

謝景湛回來時，我正靠在沙發(fā)上閉目養(yǎng)神。他腳步很輕，似乎怕驚擾了我?！奥?/p>

今天檢查怎么樣？”他這場遲來的關懷，我已經(jīng)不再需要了。我睜開眼看著他：“老樣子，

最近有點胃積食，調理一下就好?！彼焓窒肱雠鑫业念~頭，我偏頭躲開：“有點累，

想早點休息?！彼斐龅氖纸┰诎肟?，臉上閃過失落的神情。但他很快掩飾過去：“好，

那你快去睡，我?guī)湍惆堰@些收拾一下?！彼傅氖俏覕傞_的那些舊物?！安挥昧?，

”我站起身，“我自己來?！?6、我將那些舊物一件件收回箱底，動作緩慢，

像是在舉行一場無聲的告別。謝景湛站在不遠處，看著我，沒有上前。他大概以為，

我只是在整理一些無關緊要的雜物?！跋轮芄居袀€周年慶晚宴，

”他一邊收拾著被他打翻的醬油瓶，一邊狀似不經(jīng)意地說，“你陪我一起去吧？

你最近總悶在家里也不好，就當出去散散心?！蔽覜]拒絕也沒答應。晚飯時，

沈青發(fā)來一張照片，是謝景湛辦公桌的一角，上面放著一個精致的相框，里面是她的照片。

配文：他說工作累了看看我就有動力了呢。我面無表情地截圖保存。這種低級的挑釁，

我已經(jīng)懶得回應。胃部的絞痛又開始發(fā)作。我捂住小腹，深吸了幾口氣。時間不多了。

瑞士那邊已經(jīng)發(fā)來了最終確認郵件。機票，住宿，還有安樂死的具體流程。一切都安排妥當，

只等我啟程。我拿出手機，最后確認了一遍發(fā)給律師的郵件。遺囑，財產(chǎn)分割，

還有……給謝景湛和沈青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