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石頭吃了！” 王氏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狂喜，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

滴在孩子滾燙的小臉上。我又將稍大塊的山藥遞給沈青山和周氏，

最后才將一塊最小的塞進(jìn)自己嘴里。粉糯微甜的口感在舌尖化開，盡管寡淡，

卻像一股暖流瞬間注入干涸的胃袋，帶來了難以言喻的滿足感。饑餓的絞痛稍稍緩解。

“二哥，張嘴?！?我跪在擔(dān)架旁，將一小塊搗得更爛的薯泥送到沈河嘴邊。他意識(shí)模糊，

但本能地張開了干裂的嘴唇，艱難地吞咽著。食物的熱量和火堆的溫暖，如同甘霖，

一點(diǎn)點(diǎn)滋潤著這瀕臨枯竭的小小避難所。雖然身體依舊冰冷疼痛，雖然小石頭的高熱未退，

二哥的腿傷依舊觸目驚心，但至少，那令人窒息的絕望感被暫時(shí)驅(qū)散了。

生的希望在每個(gè)人的眼中重新燃起。沈青山默默地看著跳躍的火光，

又看看忙碌著照顧家人的女兒，眼神復(fù)雜?；鸸庠谒詈谄v的臉上跳躍，映出深深的溝壑。

他忽然開口，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塵埃落定后的疲憊：“小七……爹……爹對(duì)不住你。

”我一愣，停下手中的動(dòng)作，看向他。他避開我的目光，盯著燃燒的木柴，

仿佛那火焰能燒盡他心中的愧疚：“爹知道……你心里恨。爹……爹不是個(gè)清白的仵作。

張大人那事……爹……爹收了銀子?！笔ɡ锏目諝馑查g凝固了。

連火焰的噼啪聲都顯得格外刺耳。王氏和周氏猛地抬起頭，驚恐地看著沈青山?！暗?！

” 周氏失聲叫道。沈青山痛苦地閉上眼，

肩膀垮塌下去：“二百兩……整整二百兩雪花銀??！是刑部趙侍郎府上的人……塞給我的。

他說……他說張大人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讓我在驗(yàn)尸格目上……寫‘突發(fā)惡疾，

暴斃而亡’……事成之后，

還有重謝……還答應(yīng)……答應(yīng)給你二哥在衙門里謀個(gè)差事……”他猛地睜開眼，

眼中充滿了血絲和巨大的痛苦，看向昏迷的兒子：“爹……爹糊涂??！

想著你二哥的前程……想著家里的光景……就……就昧了良心！按他們說的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