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靜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平和。王桂芬頭也不抬，自顧自地把草藥在茶幾上攤開：“接啥接？

我兒子家，我還不能來了？小磊打電話說你身體虛，帶個孩子都吃力，我這當(dāng)媽的能不心疼？

趕緊過來搭把手唄！”她終于抬起頭，目光像探照燈一樣在周靜身上來回掃視，

最后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眼神銳利得幾乎要穿透薄薄的衣衫，“再說了，你這身子骨，

是得好好調(diào)養(yǎng)調(diào)養(yǎng)了。趁早啊，趕緊的，再給我們張家添個大胖小子！這藥，

可是老家有名的老中醫(yī)開的，專管生兒子，靈得很！以后啊，你每天早晚喝一碗，保管有用！

”那濃烈的草藥味混合著王桂芬身上陳舊的樟腦丸氣息，霸道地鉆進(jìn)周靜的鼻腔，

讓她胃里一陣翻騰。她看著那些黑褐色的根莖和干枯的葉片，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竄上來。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喉嚨卻像被堵住了?！皨?，”周靜的聲音有些發(fā)澀，“小雨還小，

身體又弱，我一個人帶著已經(jīng)很吃力了。再生一個，我實(shí)在……”“吃力？

”王桂芬的聲音陡然拔尖，像一把鈍刀子刮過玻璃，“誰家女人不生孩子？

誰家不是這么過來的？就你金貴？??？”她把懷里的小雨往沙發(fā)上一放，站起身，雙手叉腰，

氣勢洶洶，“我們小磊一天到晚在外面拼死拼活掙錢養(yǎng)家，為了誰？不就為了你們娘倆？

他想要個兒子怎么了？天經(jīng)地義！你倒好，推三阻四，你心里還有沒有這個家？

還有沒有你男人？”小雨被這突如其來的吼聲嚇得一哆嗦，小臉煞白，緊緊抓住周靜的褲腿，

小聲啜泣起來。周靜感到一陣眩暈，婆婆尖銳的聲音和女兒驚恐的哭聲交織在一起，

像無數(shù)根針扎進(jìn)她的太陽穴。她蹲下身，把瑟瑟發(fā)抖的小雨緊緊摟進(jìn)懷里，

感受著女兒小小的身體傳遞來的恐懼和依賴。她深吸一口氣，抬起頭，

迎向婆婆咄咄逼人的目光，聲音不高，卻異常清晰：“媽，生不生孩子，

是我和張磊兩個人的事。小雨現(xiàn)在需要我，我的身體和精神也都不允許再要一個孩子。這事，

沒得商量。王桂芬的臉?biāo)查g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