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續(xù)不斷地扎進她的太陽穴。

里隱約飄來的尿騷味（大概是哪個憋瘋了的銷售來不及去廁所的“杰作”）——濃得化不開，

沉甸甸地壓在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窒息感。她面前那臺老舊的液晶顯示器，

屏幕邊緣泛著油膩的黃光。桌面上，

除了那個布滿指紋和可疑污漬的鍵盤、一個滾輪卡頓的鼠標，

就只有一張被揉得皺巴巴、邊緣卷起的A4紙——張莉丟給她的“話術(shù)寶典”，

以及一沓打印模糊、還帶著打印機滾輪污跡的“客戶資源”名單。

名單上密密麻麻的電話號碼，像一張張咧開的、嘲諷的嘴?！翱词裁纯?？打啊！

等天上掉保單嗎？” 旁邊工位一個剃著板寸、脖子上戴著條粗金鏈子的男人，

剛粗暴地掛斷一個電話，轉(zhuǎn)頭就對著發(fā)愣的陳悠悠吼了一嗓子，唾沫星子差點濺到她臉上。

他胸牌上寫著：王猛。他面前的煙灰缸里塞滿了煙頭，

屏幕上的通話計時器顯示他今天已經(jīng)打了快四百個電話，但“成交”那一欄，

依舊是個刺眼的零蛋。陳悠悠猛地一哆嗦，像被鞭子抽了一下，手指僵硬地抓起話筒。

冰涼的塑料觸感讓她指尖發(fā)麻。她深吸一口氣，試圖壓下喉嚨口的干澀和惡心，

照著那張“話術(shù)寶典”上第一條，

用盡全身力氣擠出她所能做到的最“甜美”“職業(yè)”的聲音，

撥通了名單上的第一個號碼：“您、您好！

我是恒泰保險集團的‘人事規(guī)劃師’陳悠悠……” 聲音帶著無法控制的顫抖。

“嘟…嘟…嘟…” 忙音。掛斷了。第二個號碼?！澳茫∥沂呛闾┍ｋU……”“滾！

” 一個粗暴的男聲，接著是忙音。第三個號碼?！澳?！我是……”“騙子！死全家！

” 尖銳的女聲，然后是“啪”的摔電話聲。

四個……第五個……第一百零七個……時間在無休止的重復和被掛斷、被辱罵中粘稠地流逝。

汗水浸透了陳悠悠廉價襯衫的后背，黏膩地貼在皮膚上。她的喉嚨像被砂紙磨過，

每一次吞咽都帶著撕裂般的疼痛。耳邊充斥著各種方言的謾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