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靜默無言。房玄齡尚可寬慰——古稀之年，

縱有滅頂之災(zāi)亦已看淡；長孫無忌與李世民年齒相仿，

眉間溝壑里卻凝著不同霜雪：帝王須藏懼色以鎮(zhèn)萬民，而重臣當(dāng)謀對策以保社稷。良久，

長孫無忌拱手道：“此數(shù)日所論，可有益于應(yīng)對之策？”李世民悚然驚覺：若“次子”為友，

則大唐當(dāng)傾國力求其術(shù)；若為敵……他望向殿外玄武門方向，

喉間滾過未言之念——縱是天可汗，亦難敵之碾軋。遂命內(nèi)侍取來連日記錄，

三人就案前細析。然字句間無一字涉情。房玄齡與長孫無忌起身告退。李世民獨坐龍椅，

聽著更漏聲，忽聞殿外通傳：“皇后娘娘駕到——”“快請?！碧珮O宮例行通報，

長孫皇后捧參湯款步而入。見案頭朱批如山，“三體”“質(zhì)子”等異聞標注密布。

她不愧大唐賢后，柔中帶剛的氣質(zhì)似與病體相生——面色蒼白如紙，柳葉眉斜飛入鬢，

眸中寒芒隱現(xiàn)。“陛下竟為閑書廢寢？”她語帶慍意。蓋因平突厥后，

李世民曾立誓“天下既安，當(dāng)休養(yǎng)生息”?！坝^音婢來得正好！”李世民擱筆大笑，

忽見燭淚堆疊如山，悚然驚覺竟又徹夜未眠。長孫皇后靜立不語，將參湯置于案頭。

李世民柔聲道：“觀音婢，費心了?！币娀屎笕圆谎哉Z，李世民續(xù)道：“是朕疏忽，

竟忘天色已明。朕這就送卿回宮?！遍L孫皇后見其服軟，溫言道：“陛下為國操勞，

當(dāng)以龍體為重。補湯飲畢再行不遲?！崩钍烂裣驳溃骸昂茫^音婢的補湯，朕定當(dāng)飲盡。

”言畢仰首而盡，盞中湯汁一滴不剩。出得太極宮，李世民含笑低語：“觀音婢或不知，

朕這幾日得見奇物。”“陛下竟為此徹夜未眠？”“然也?！薄按四撕挝铮?/p>

”“待朕參透其中玄機，自會告知?！睔w宮后李世民稍憩，未及片刻便整衣辦公。

暗忖：既已應(yīng)允皇后，今夜自當(dāng)守約。夜晚，李世民依約在長孫皇后處歇息。甫至偏殿，

便有內(nèi)侍跪稟：“襄陽、武當(dāng)兩縣探事官歸矣”。因長孫皇后亦知此事，李世民未隱，

命人往廳堂奏報。長孫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