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拒絕與甲方指定醫(yī)療機構(gòu)進行身體檢查及接受相關(guān)輔助生殖技術(shù)建議……” 我的身體，

徹底淪為被監(jiān)控、被改造的試驗田。冰冷的條款一條條壓下來，沉甸甸的，幾乎讓我窒息。

空氣里彌漫著一種混合的氣息——婆婆身上濃烈到有些嗆人的高級香水味，甜膩得發(fā)齁，

底下卻隱隱透著一股子若有似無的、寺廟里特有的陳舊檀香和煙火氣。她今天，

大概又去了那座據(jù)說求子特別靈驗的廟宇，為這份“協(xié)議”的順利簽訂，

也為她未來的“金孫”，虔誠地上過香了。“晚晚，別愣著呀！”婆婆的聲音拔高，

帶著一絲不耐煩的催促，像鞭子抽打在我僵硬的神經(jīng)上，“這有什么好猶豫的？默默是獨苗，

這么大的家業(yè)，沒個兒子繼承怎么行？你嫁進來，給陳家開枝散葉，那不是天經(jīng)地義？

簽了字，兩百萬立馬到你賬上！生個女兒也沒啥，養(yǎng)好了接著生就是！女人嘛，

不都這樣過來的？”她的笑容依舊掛在臉上，眼神卻銳利如刀，緊緊盯著我握著筆的手指，

不容許一絲一毫的遲疑。我的指尖冰涼，微微顫抖。目光下意識地投向陳默。他依然低著頭，

手機屏幕的光映在他輪廓分明的側(cè)臉上，明暗不定。他似乎察覺到了我的注視，終于，

極其緩慢地抬起頭，目光短暫地掠過我蒼白的臉。那雙曾讓我覺得深邃迷人的眼睛里，

此刻卻空空蕩蕩，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漠然。他扯了一下嘴角，

聲音平淡得像在討論天氣：“媽讓你簽，就簽了吧。都是為了家里好?！?說完，

目光又迅速落回手機屏幕，仿佛剛才那句輕飄飄的話，已經(jīng)耗盡了他所有的參與熱情。

為了家里好。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然后又被粗暴地塞回胸腔。

每一次跳動都牽扯著沉悶的鈍痛，沉重得幾乎無法呼吸。為了這個“家”？

為了他們陳家的“皇位”后繼有人？那我呢？我林晚作為一個活生生的人，我的意愿，

我的身體，我的尊嚴(yán)，在這個“家”的宏大藍圖里，又算是什么？

一件可以估價、可以任意驅(qū)使、可以隨時替換的生育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