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出“噗嗤噗嗤”令人心頭發(fā)緊的聲響。她像著了魔一樣，撥開一叢又一叢的蘆葦，

目光在每一處略高的土包、每一叢長得格外茂盛的蘆葦根部搜尋。寂靜的葦蕩里，

只有她粗重的喘息、心跳聲，以及那無處不在的、令人心悸的“沙沙”聲。日頭漸漸西斜，

把蘆葦?shù)挠白永美祥L，如同無數(shù)扭曲的鬼影。秀云早已精疲力竭，

衣衫被汗水、泥水和血水浸透，緊緊貼在身上。就在她幾乎要絕望的時候，

撥開一片異常濃密的蘆葦叢，眼前豁然出現(xiàn)一片小小的洼地。洼地中央，

兩個低矮得幾乎與周圍泥地融為一體的土堆，并排臥在那里。土堆上光禿禿的，寸草不生，

與周圍茂盛的蘆葦形成刺眼的對比。土堆的形狀早已被雨水沖刷得模糊不清，

只隱約能看出是兩座墳塋的輪廓。墳前沒有墓碑，

只有兩根早已腐朽發(fā)黑、歪歪斜斜插在泥里的爛木頭樁子，無聲地訴說著遺忘和凄涼。

找到了！就是這里！秀云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又重重落下。她沒有絲毫猶豫，立刻轉身，

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回跑。她必須趕在太陽落山前回到村子，取回那兩件決定生死的小褂！

當她氣喘吁吁地沖回自家那昏暗冰冷的堂屋時，夕陽的最后一點余暉正透過破窗欞，

在停著的兩副小棺材上投下幾道慘淡的光斑。秀云撲到棺木邊，顫抖著雙手，

近乎粗暴地解開大龍和小龍身上那件她親手換上的、還算干凈的小褂子。

棉布的觸感冰冷僵硬。她咬著牙，“嗤啦”、“嗤啦”幾聲，

用力將兩件小褂撕扯成幾條寬窄不一的布條。然后，她坐到冰冷的地上，

脫下腳上那雙早已被葦蕩泥水浸透的破鞋，把那些帶著弟弟身體氣息的布條，一圈又一圈，

死死地纏繞在自己的腳踝上，打了個死結，勒得皮肉生疼。做完這一切，她立刻起身，

再次朝著村北的蘆葦蕩狂奔而去。當她再次撥開蘆葦，艱難地回到那片陰冷的洼地時，

太陽已經(jīng)完全沉入了地平線。暮色四合，如同巨大的灰暗幕布，緩緩籠罩下來。

蘆葦蕩里光線迅速黯淡，那些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