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聲音變成了清晰的呼喚——“小……林……”聲音很輕，像從濕漉漉的地底下冒出來，

尾音拖得老長，帶著股說不出的陰冷。我手一抖，饅頭掉在腳墊上。五年了，

整整五年沒再聽過這聲音！第一次跟爺爺跑夜路時(shí)，就是這聲音在車外喊我的名字，

當(dāng)時(shí)爺爺眼疾手快把我拽回來，搖下車窗對(duì)著黑黢黢的樹林罵了半個(gè)鐘頭，

煙頭扔出去時(shí)火星子在雨里一閃就滅了?！靶×帧甭曇粲猪懫饋?，這次更近了，

仿佛就貼在車門邊。我猛地踩住剎車，貨車在雨夜里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雨太大了，

車窗外除了翻涌的雨幕什么都看不清，可我能感覺到，有什么東西正隔著玻璃盯著我。

后頸的汗毛“刷”地豎起來，我想起爺爺去世前躺在病床上，

攥著我的手說：“以后跑夜路……聽見有人喊你，千萬別回頭，

更別答應(yīng)……”那時(shí)我只當(dāng)老人糊涂，可現(xiàn)在爺爺剛走，這聲音就來了。

我哆嗦著去摸副駕駛的手電筒，指尖剛碰到筒身，駕駛室的頂燈突然閃了一下，

“滋啦”一聲滅了。黑暗像潮水般涌進(jìn)來，只有儀表盤的微光映著我煞白的臉。

“小林……我找你好久了……”聲音就在耳邊，帶著一股濃重的鐵銹味，

像是血混著雨水的腥氣。我猛地轉(zhuǎn)頭，借著后車燈的反光，

看見后視鏡里映出一張慘白的臉——顴骨高得嚇人，嘴唇烏紫，頭發(fā)上還滴著水，

正是爺爺以前常念叨的那個(gè)“小師傅”！他不是應(yīng)該在南方打工嗎？怎么會(huì)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

還渾身是血？我的心臟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喉嚨里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后視鏡里的小師傅咧嘴笑了笑，那笑容僵硬得像個(gè)破娃娃，他抬起手，指甲縫里全是黑泥，

對(duì)著我輕輕招了招：“跟我來……有東西……要還給你爺爺……”雨還在下，

砸在車頂上像擂鼓。我盯著后視鏡，渾身的血液都快凍住了。爺爺?shù)降撞m著我什么？

小師傅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那個(gè)“要還的東西”，又是什么？貨車停在空曠的國道上，

四周只有雨聲和我自己粗重的呼吸，而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