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透的草鞋踩在泥水和碎木屑上，發(fā)出“吧唧咯吱”的瘆人聲響。

濃烈的血腥味混合著雨水的濕冷，像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嚨。

他徑直走到我那張堆滿竹篾、彩紙、漿糊的案桌前，肩膀一聳！“噗通！

”那沉重的、滴著血的濕麻袋，被他像扔垃圾一樣，重重摔在案桌上！

污濁的血水瞬間浸透了案上未完成的紙人和散亂的彩紙！袋口松散開來。

一只蒼白、纖細(xì)、毫無血色的手，軟軟地滑了出來，無力地垂在案邊。

手腕上一道熟悉的、褪色的紅繩，拴著一顆小小的、磨得光滑的桃核——那是去年妹妹生辰，

我親手給她磨的。我的呼吸驟然停止！大腦一片空白！

耳朵里只剩下自己心臟瘋狂擂動、幾乎要撞碎肋骨的轟鳴！小蓮！我唯一的親妹！

昨天還紅著眼圈，把偷偷攢下的幾枚銅錢塞進(jìn)我手里，說等趙閻王賭檔的工錢結(jié)了，

就給我買雙新鞋的小蓮！“嗬……” 喉嚨里發(fā)出破風(fēng)箱般的抽氣聲，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嚨口，我死死咬住牙關(guān)，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

刺痛讓我勉強(qiáng)維持一絲清醒，沒有當(dāng)場癱倒。趙閻王像沒看見那只滑出的手，

粗魯?shù)匾话殉堕_麻袋口。濕漉漉的頭發(fā)黏在慘白如紙的臉上，長長的睫毛緊閉著，

嘴唇失了血色，像兩片枯萎的花瓣。脖頸間，一道深紫色的、猙獰的勒痕，

如同一條丑陋的毒蛇，死死纏繞著。正是小蓮！“這死妮子！”趙閻王抹了把臉上的雨水，

混不在意麻袋上沾的血蹭到自己手上，反而啐了一口，獰笑道，“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

老子讓她去伺候貴客，是給她臉！不識抬舉，還敢尋死上吊？呸！晦氣！”他銅鈴眼一瞪，

射向我，“正好！省了請戲子的錢！你不是會扎紙人嗎？給老子照著她的模樣，

扎個一模一樣的‘玉堂春’！要像！要活泛！中元節(jié)老子賭檔開大戲，就讓她登臺唱！

”他頓了頓，笑容愈發(fā)猙獰，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用最好的料！扎得不像，

老子拿你的皮來糊！”爺臨終前瞪大的眼睛，那三條滴著血的鐵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