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在光線下裊裊升騰、擴散，然后被夜風揉碎、帶走，只留下那股令人皺眉的味道。

白天在實驗室里那點不愉快的記憶瞬間被喚醒。那張被撕碎的紙條，

他最后那個深不見底的眼神……現(xiàn)在，他又像個幽靈似的堵在這條回宿舍的必經(jīng)之路上，

抽煙？示威？一股無名火夾雜著被打擾的不耐煩，再次竄了上來。

競賽的壓力像無形的巨石壓在心口，每一秒的睡眠都彌足珍貴，他卻在這里扮演不良少年？

幾乎沒有片刻猶豫。我抱著沉重的書本，腳步?jīng)]停，徑直朝著宿舍樓的方向走去，

仿佛根本沒看見樹叢陰影里那個吞云吐霧的身影。只是在經(jīng)過距離他最近的那個路燈柱時，

我的腳步極其短暫地頓了一下。

視線飛快地掃過燈柱上貼著的、早已被風吹日曬得有些褪色和卷邊的《校園行為規(guī)范》。

其中一條被特意加粗過：【嚴禁學生在校園任何區(qū)域吸煙】。下面還印著一個舉報電話，

字體不大不小，足夠清晰。很好。我面無表情地掏出手機。

屏幕的冷光瞬間照亮了我小半張疲憊的臉。手指在屏幕上劃動，點開通訊錄，

精準地找到了那個標記著“德育處王主任”的號碼。沒有絲毫拖泥帶水，指尖輕點。

“嘟…嘟…” 短暫的等待音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電話接通了，

一個嚴肅的中年男聲傳來：“喂？”“王主任，”我的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清晰地回蕩在香樟樹影婆娑的小徑上，“香樟小徑，靠近女生宿舍入口的冬青樹叢邊，

有人在吸煙。學號……嗯，應該是高三（7）班的沈銳同學。好的，麻煩您了。

”我清晰地報出地點、行為、人物。每一個字都像冰珠砸在地面上。通話時間不超過十秒。

掛斷電話，將手機揣回口袋。整個過程行云流水，沒有回頭看一眼那個陰影里的人，

仿佛只是處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日常事務。然后，我抱著我的書，繼續(xù)邁開腳步，

走向燈火通明的宿舍樓大門。身后那片陰影里，那點猩紅的光，在我撥通電話的瞬間，

似乎極其輕微地顫抖了一下，然后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