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微澀的液體滑過喉嚨，卻無法澆滅心頭那一絲頑固的、如同陰燃灰燼般的不安。

案子結(jié)了，兇手抓了，邏輯鏈條看似完美閉環(huán)。

可為什么……為什么那幅《夜宴圖》上侍女的眼神，那枚冰冷指甲的觸感，總在夜深人靜時(shí)，

鬼魅般地浮現(xiàn)？顧錚又說了些什么，大抵是案件細(xì)節(jié)、后續(xù)表彰之類，

聲音在喧囂的背景音里顯得有些模糊。他很快被其他興奮的同僚拉走。

我重新陷入角落的安靜，目光無意識地落在手中那杯香檳上。剔透的杯壁，澄澈的酒液，

像一面微縮的、扭曲的凸透鏡。杯壁上，倒映著宴會廳璀璨迷離的燈光，倒映著晃動的人影，

也倒映著……我身后墻壁上懸掛的一幅巨大裝飾畫。

那是酒店為了烘托“云頂”主題而選的復(fù)制品——梵高的《星月夜》，

扭曲的線條和狂放的色彩在杯中倒影里旋轉(zhuǎn)、變形。然而，就在那扭曲的光影漩渦中心，

一個(gè)極其熟悉、卻又無比詭異的輪廓，毫無征兆地、清晰地浮現(xiàn)出來！是《夜宴圖》！

是我修復(fù)的那一幅！畫中那位最初發(fā)現(xiàn)帶血指甲的、捧盞侍女的側(cè)影！

她穿著那身標(biāo)志性的鵝黃色襦裙，梳著精致的發(fā)髻，低眉順眼地捧著酒盞……可是，

她竟然在動！在那杯壁的倒影里，在那片旋轉(zhuǎn)的星月漩渦中，她那雙原本低垂、溫順的眼眸，

極其緩慢地……向上抬了起來！目光穿透了千年絹帛，穿透了玻璃杯壁，

穿透了喧囂的宴會廳，精準(zhǔn)無比地、直直地……看向了我！然后，

那線條勾勒的、櫻桃般小巧的唇角，極其輕微地……向上彎了一下。

一個(gè)凝固在古畫里、跨越了時(shí)空的……微笑？“當(dāng)啷！”我像是被無形的電流狠狠擊中，

手猛地一抖！香檳杯脫手飛出，砸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瞬間粉身碎骨！

金色的酒液和玻璃碎片四散飛濺，在燈光下如同炸開了一朵破碎的星芒。清脆刺耳的碎裂聲，

如同利刃劃破華麗的絲綢，瞬間割裂了宴會廳的喧囂！所有的談笑，所有的碰杯聲，

所有的音樂，都在這一刻戛然而止。無數(shù)道目光，帶著驚愕、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