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桌子中央?；椟S的燈光從頭頂照下來，在素白的紙馬身上投下?lián)u曳不定的陰影。

它就那么靜靜地立著，兩粒暗紅的眼珠，空洞地“望”著前方。夜里，

我被一陣窸窸窣窣的細(xì)微聲響驚醒。聲音是從桌子方向傳來的。我屏住呼吸，僵硬地轉(zhuǎn)過頭。

月光透過窗戶上糊著的舊報紙縫隙，吝嗇地灑進一點微弱的光線。借著那點微光，

我看見那匹紙馬模糊的輪廓。它還在桌子上。可那聲音…像是干枯的草葉在輕輕摩擦。

我死死盯著那兩粒暗紅色的馬眼。它們嵌在素白的馬頭上，像兩粒凝固的血珠。

不知是不是錯覺，那兩點暗紅，在月影的晃動下，似乎極其輕微地轉(zhuǎn)動了一下角度。緊接著，

那用墨色紙捻做成的、本該垂順不動的馬鬃，幾根纖細(xì)的紙絲，

竟然毫無征兆地、極其輕微地向上飄拂了一下，如同被一縷肉眼看不見的微風(fēng)吹過。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攫住了我，從頭皮一直凍到腳趾尖。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沖撞，撞得肋骨生疼。我猛地用被子蒙住頭，整個人蜷縮起來，

像只受驚的蝦米，牙齒不受控制地咯咯作響。被子外面，

那細(xì)微的、如同枯草摩擦般的窸窣聲，若有若無地持續(xù)著，像幽靈的嘆息，

纏繞在死寂的夜里。3 渡魂之謎第二天放學(xué)回來，鋪子里的氣氛比昨天更沉。

那匹紙馬還立在桌子上，像一個沉默的、不祥的標(biāo)記。父親鐵生坐在旁邊的小凳上，

佝僂著背，面前的地上有一小堆灰燼，幾根燒得焦黑扭曲的細(xì)竹篾散落其中。

他手里捏著最后半根未燃盡的竹篾，指尖被熏得發(fā)黃發(fā)黑。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紙張燃燒后特有的、帶著焦糊的灰燼氣味。他抬起頭，眼窩深陷，

布滿血絲的眼睛里是濃得化不開的疲憊和一種我從未見過的、近乎絕望的沉重。

他的目光落在我臉上，聲音沙啞得厲害，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干裂的喉嚨里硬生生擠出來的：“小?！彼D了頓，

眼神掃過桌上那匹靜默的紙馬，又落回地上那堆灰燼。

“那是渡魂馬…”他艱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