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深究這其中的真相，因為我眼前的，是這樣一個不快樂的她。她出嫁那年，十六歲，

其實身量還不算高，穿著繁重的喜服顯得更加嬌小，臉上始終是淡淡的笑意，

帝后將其送至宮門，皇家子弟皆在身后送親，我站在喜輦旁，感受到手上一陣溫涼，

她在寬大喜袍下的手握住我的手，問我：“循吾，你會走嗎？”手有些抖，聲音很輕，

在熱鬧的背景中幾不可聞。“不會?！边@是我第一次沒有稱她為公主，

也是我第一次說出類似于承諾的話，離開的時候，她轉(zhuǎn)頭，那一眼里，有她的父皇，

她的兄長姐姐。我不知道有沒有我。9.后來她回宮省親，帶著駙馬，臉上總是和緩的笑意，

仿似初為人妻的端莊嫻雅，如同我先前說的，真是一對璧人。彼時我正畫著石階前的文竹，

她走后，景陽宮的宮人只剩下我和另外兩個宮女，清靜得沒有生氣。

掌案太監(jiān)想要將我調(diào)往某個寵妃的宮里，我卻還是選擇留了下來。她故意不讓人通知我，

于是我抬眼不期然對上她笑意盈盈的雙眼。我忘了手中的畫筆正在空白處滴下水墨的顏色，

她揶揄的聲音響起：“怎么，不認(rèn)識我了？”我就那樣坐著，她也沒有介意我的無禮，

只是仔細(xì)看著紙上的文竹：“說起來，循吾還從未為我作過一幅畫呢，真是小氣。”好像，

我們不過只是昨天才分別。駙馬等在宮門外，我跟在他們身后往太后的慈寧宮行去，

她也在笑，但全然不似方才的揶揄，我竟生出一種隱秘的快樂，她待我終是不同的。我想，

他愛她嗎？那之后，我再沒見過她。10.未想到，我們重逢，我跟在她身后，

隔著半步的距離，突然覺得宮墻還真是長而寂寥?！把幔憬o我講個故事吧?！彼_口，

轉(zhuǎn)頭看向我。“《山海經(jīng)》故事奴才已經(jīng)講完了，其他的奴才也忘了。

”她的眼眶突然就紅了，眼眸里泛上一層霧氣：“循吾，是不是連你也不一樣了？

”她的聲音很小，卻是我從未聽過的悲戚。我這才發(fā)覺，

一直以來就很堅強的女子不過也只是個女孩，她本應(yīng)該會是被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