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照出她內(nèi)心深處從未熄滅的、對遼闊天地的向往，也映照出她此刻身陷囹圄的絕望。

“好……好……”她哽咽著，聲音破碎不堪，“等……等有機會……”這承諾如此蒼白無力，

連她自己都不信。孩子卻滿足地笑了，小手拍著她的背：“媽媽不哭，寶寶乖。

”抱著孩子回家，每一步都沉重得像灌了鉛。推開家門，婆婆正坐在沙發(fā)上，

刷著手機音量很大。她眼皮都沒抬一下：“回來了？洗手準備做飯吧，阿濤今天說要回來吃。

”廚房里，油煙機轟鳴。阿郁機械地洗菜、切菜。孩子的畫被她小心地折好，塞進圍裙口袋，

緊貼著心臟的位置，像一團小小的、灼熱的火苗。鍋里的油熱了，噼啪作響。

她看著跳躍的油花，眼神空洞。阿郁呀，

的沒有結婚就好了……如果當初沒有踏上那趟駛向城市的班車就好了……如果……門鎖轉(zhuǎn)動，

阿濤回來了。帶著一身更濃重的煙味和疲憊，公文包丟在玄關，發(fā)出熟悉的悶響。

他甚至沒看一眼在客廳玩積木的孩子，徑直走向沙發(fā)，把自己重重摔進去，拿起手機玩起來。

婆婆立刻起身迎上去：“累了吧？飯馬上好。今天怎么樣？”阿濤含糊地應了一聲。

阿郁端著菜出來，擺在桌上。三菜一湯，冒著熱氣。阿濤坐到桌邊，拿起筷子，

夾了一筷子青菜送進嘴里，嚼了兩下，眉頭習慣性地皺起：不吃了又是這幾個字。輕飄飄的，

卻像兩把鈍刀子，反復切割著阿郁早已麻木的神經(jīng)。這一次，她沒有沉默地低頭。

也許是孩子那幅畫帶來的沖擊還未消散，

也許是積壓了太久太久的火山終于到了爆發(fā)的臨界點。她抬起頭，目光直直地看向阿濤。

那張曾經(jīng)讓她心跳加速的臉，

此刻只剩下油膩的頭發(fā)滿是頭屑的黑色外套、深陷的眼窩和嘴角刻薄的下垂紋路。陌生，

冰冷。“阿濤，”她的聲音不大，甚至有些干澀，卻在客廳的嘈雜電視聲里異常清晰，

“孩子今天在幼兒園畫了草原?！彼D了頓，看著阿濤毫無反應、只顧扒飯的臉，

心一點點沉下去，“他說，想讓我?gu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