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母的字跡在月光下浮現(xiàn)："戊寅年三月初七，

雙生女擇一而養(yǎng)......"有什么東西從書頁夾層滑落。沈梔接住那半枚乳牙，

斷茬處沾著藍綠色菌絲。她突然想起沈棠白日佩戴的新耳墜——白銀托子上嵌著的，

正是另半枚帶血槽的乳牙。地窖門忽然洞開。養(yǎng)母的燈籠投下細長鬼影："棠棠夜驚，

要取你三滴眉間血做藥引。"銀針逼近時，

沈梔在養(yǎng)母袖口聞到熟悉的枯梔子味——與琉璃罐中那綹頭發(fā)的氣息完全相同。

五更天的梆子響到第三聲，沈梔終于掙斷腕上繩索。她攥著那半枚菌絲乳牙縮進藥柜陰影，

聽見頭頂曬藥臺傳來腳步聲。沈棠正在月光下起舞，腰間臍帶玉扣碰撞出招魂鈴般的清響。

曬藥臺的青磚突然塌陷。沈梔墜落時瞥見地下菌室的反光，無數(shù)琉璃罐在月光下陳列，

每個都泡著蜷縮的臍帶標本。最近那罐標簽寫著："沈梔 戊寅年三月初七"。

3暴雨第七日，沈梔在曬藥臺青磚下摸到第二本賬冊。泛黃的宣紙吸飽潮氣，

2009年七月那頁洇著團褐色污漬，像干涸的血淚。

"丑時三刻抽血400cc..."她將賬冊貼著肋骨藏好，那里新生的灼痛越發(fā)清晰。

回廊拐角的烏木藥柜滲出更多黏液，蜿蜒至養(yǎng)母房門前時凝成"當歸"二字。

子時的梆子聲在雨幕中發(fā)霉。沈梔攥著礬石粉摸進書房，

銅鎖孔里插著半截銀針——正是上月沈棠刺進她肩井穴的那根。推開門的剎那，

腐壞的沉香味嗆得她喉頭腥甜。"果然在這里。"防水漆盒里整整齊齊碼著十四本賬冊，

最底下那本封皮印著血色指痕。沈梔的指甲摳進指腹，

十五年光陰在霉斑中層層剝落：每月初七子時，養(yǎng)母都會用那柄雕花銀刀劃開她的靜脈。

暴雨突然轉(zhuǎn)急，瓦當墜下的水簾將書房隔成孤島。沈梔翻開《本草拾遺》，

書頁間夾著張泛潮的脈案。養(yǎng)母清秀的小楷記錄著："戊寅年三月初七，雙生取珠，

留嫡去庶。"賬冊密碼藏在太陰經(jīng)穴位圖中。當她將"當歸三錢"對應(yīng)到"足三里穴"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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