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熊的致命傷在脖子位置,看上去好像被野獸撕咬的一樣,因為喉嚨部位,
硬生生的被撕掉了一大片的血肉。因為雨水沖刷的緣故,
那個巨大的傷口已經(jīng)變得有些發(fā)白了。但是也正是因為雨水沖刷的緣故,
能夠清晰的看到傷口的周圍,有一道道的痕跡。
那些痕跡……倒是像極了被人的手指抓出來的??墒恰@應(yīng)該不太可能,
人的手掌硬生生的扯掉喉嚨的血肉,這未免太荒謬了。
昨天晚上大熊是在極端的恐懼之下下山的,而他的體力比我好,
也就是說他下山的速度應(yīng)該比我快。而且我下山的時間比他還要晚很多,那么,
為什么大熊沒有回家,反而是死在了這里?而且……大熊的慘叫是在我們下山之后才傳來的,
也就是說我們下山的時候大熊還沒死,可能還在山下徘徊。那么這段時間大熊做了什么?
還有大熊昨天晚上的叫聲,因為恐懼和痛苦而扭曲,而且慘叫聲持續(xù)了很長時間。也就是說,
這塊血肉可能是慢慢被撕下來的,而不是如同野獸一般瞬間撕裂。
因為如果把這塊血肉徹底撕下來,人就算不會立刻死亡,
也很難發(fā)出聲音了……就在我回憶著昨天晚上的細(xì)節(jié)的時候,突然注意到了尸體的手。
大熊的右手上面有淡淡的血跡,可能是因為手微微握著的緣故,手掌上面還能看到血跡。
同時……我看見大熊的手中,握著一樣?xùn)|西。看到那樣?xùn)|西的同時,我感覺有些惡心,
但是更多的,是震驚。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此時大熊手中抓著的,
是一塊已經(jīng)泛白了的肉……也就是說,脖子上的這塊肉,是他自己撕下來的!
我的瞳孔一陣收縮,原本就因為發(fā)燒腦子昏昏沉沉的,這一刻腦袋里更是嗡嗡直響。
這種情況幾乎已經(jīng)超過了我的認(rèn)知范圍,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甚至覺得是我高燒太嚴(yán)重了,
產(chǎn)生了幻覺。昨天晚上大熊下山之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他要對我施暴的時候又看見了什么,
到底看到了什么,嚇成了那個樣子?難道,他跟我看到了同樣的場景,只是我逃脫了,
而他未能逃脫?或者說,是養(yǎng)父保護了我?養(yǎng)父真的怨氣難平,變成了某種東西?
此時原本昏沉的腦袋更是如同一團亂麻一般,這個時候,
坐在地上哭泣的女人突然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臉上寫滿了悲傷。大熊是家里的獨子,
他爹死的早,母親將他拉扯這么大不容易。所以我能夠理解這個女人的悲傷,
看著這女人站起來都有些吃力,我心里說不出的愧疚。
如果昨天晚上我聽到那慘叫聲能過去看看,會不會……能改變什么?
“你昨天晚上看見大熊了?”大熊的母親聲音沙啞,聽不出這問題中蘊含著怎樣的情緒。
“是?!币驗椴⊥春推v,我臉色有些蒼白,聲音也不大,看著大熊的母親說了一句?!芭荆?/p>
”沒想到我這個字剛剛出口,面前的女人不由分說直接打了我一巴掌。
明明剛才站都站不穩(wěn)的樣子,現(xiàn)在這一巴掌卻是力道十足,清脆的聲響在周圍回蕩著。
這一巴掌讓我的表情都變了,為什么……為什么要打我?“是你害死了大熊?”這女人問我,
眼眸之中帶著森寒,聲音沙啞而冰冷?!皼]有……我沒有,
我怎么會害他……”對眼前的人還抱有幾分同情,同時我聽女人這么說,
心中充斥著幾分恐懼。所以此時的我已經(jīng)沒有了對活人的冷漠,認(rèn)真的解釋道。
但是當(dāng)我想要將事情原原本本解釋一遍的時候,卻突然止住了,
因為……我說不出口……怎么說?說大熊想要強暴我?面前的女人原本就已經(jīng)很難過了,
如果真的這么說,無疑就是在這個女人的傷口上面撒鹽。以前大熊活著的時候還能橫行霸道,
現(xiàn)在他死了,原本就落不下什么好名聲,
我不希望他母親再被人戳脊梁骨……至于這一巴掌……或許原本就是我應(yīng)該承受的吧,
畢竟如果沒有我,大熊死不了,如果我昨天能夠去看看,即便是阻止不了死亡,
至少能夠弄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死的。看我半天沒說話,女人的巴掌再次抽了過來,
左右開弓,接連給了我好幾個巴掌。我感覺自己的臉一陣火辣辣的疼,而周圍的人,
我掃視了他們一眼,我仿佛看見他們在笑,如同看熱鬧一般的嘲笑我。而身后的兩個人,
手臂就如同鉗子一樣,死死的牽制著我,讓我不能動彈分毫?!澳阏f??!說??!
昨天晚上我兒子最后見到的人就是你,你敢說我兒子的死跟你沒關(guān)系?是不是你勾引我兒子,
然后害了他?說!說!你個賤人,年紀(jì)不大,就學(xué)會賣弄風(fēng)騷!”其實在場的人,
包括大熊的母親,都看見了,大熊手里抓著的那塊肉,還有大熊脖子上的傷口。
這些東西根本就不可能是我造成的,但是這么大的帽子,卻偏偏就是扣在了我的頭上。
我不知道大熊的母親是因為太傷心而失去了理智,還是想要找到一個能夠宣泄的理由。
或者說,在場的人都打心眼里覺得,我養(yǎng)父會一些邪門歪道,所以我身上也沾染著某種邪氣,
面前的慘象全都是我造成的。此時大熊的母親已經(jīng)越發(fā)的瘋狂,
一邊罵著一邊劈頭蓋臉的打著。而我心中越發(fā)的恐懼,因為那些巴掌的緣故,
現(xiàn)在的我甚至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但是我隱約覺得,大熊的母親很有可能將我打死在這里。
窮村僻壤的地方,真殺了人的話,只要沒人報警,將尸體一埋,就能繼續(xù)安然的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劉送仙突然從人群之中鉆了出來,擋在了我面前:“大姐你消消氣,
非得揪著這么個小丫頭不放干啥?你看她柔柔弱弱的,哪能干出殺人的事兒?再者說,
大姐您又不是沒看見,你家大熊這樣子……很有可能是自殺嘛,
打人之前總要先搞清楚是不是?!薄霸趺粗??這個小狐貍精的野爹剛死,
立刻就有別的男人護著了是不是?劉叔,這里沒你的事兒,
昨天晚上大熊哥最后一個見到的人就是這個小娘們,兇手不是這小娘們,難不成……是你?
”這一次說話的,是身后抓著我的一個人,大熊的一個兄弟。他陰陽怪氣的說著,
其實暗示的味道十足,甚至直接將矛頭指向了劉送仙?!拔铱墒侵?,
昨天是你幫這個小娘們抬的棺材,抬完棺材,你咋不回去,是不是還干了點別的?
”侮辱意味十足,這些話語對我來說比臉上的巴掌還痛,我知道,
這個說法用不了多久又會在村子里面?zhèn)鏖_。我感覺自己的尊嚴(yán)正在被踐踏,一個姑娘家,
被人帶到這里,當(dāng)眾打耳光,指責(zé)偷男人,
這是一種怎樣的羞辱……而劉送仙這個時候卻不含糊,
只是問道:“你說大熊昨天晚上上山見了小蝶,那你現(xiàn)在告訴我,他去見小蝶干什么?
”劉送仙畢竟是上了年紀(jì)的人,一語就掐在了點子上。
其實村里的人都能猜到大熊上山干了什么,但是都不好意思說,大熊的兩個弟弟,
更是不好意思說出來。心里明不明白是一回事兒,說不說出來,又是一回事。
“誰知道這個小狐貍精用了什么手段,把我兒子騙上去了,她就是個妖精啊,禍害!
”大熊母親說著,又帶了幾分哭腔,作勢還要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