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永軍不耐煩,“我們當(dāng)然是有必要才出去的,誰像你,為了買東西就申請外出?”
他腳邊還堆著剛從車上卸下來的點心、水果、衣服。
陳錦華心底發(fā)冷,合著孫小曼的需求就是有必要,而她的需求都是非必要。
“弟妹,怪我,我這不是要調(diào)去沈市嘛,永軍心疼我一個人帶著孩子不方便,提前和我去看看房子,弟妹千萬別多想!”孫小曼眼里的得意卻怎么也掩飾不住,“永軍他打小就是熱心腸,這么多年一直沒變呢!”
沒變的怕不是什么“熱心腸”吧?
陳錦華和徐永軍、孫小曼都是在軍工廠家屬院出生、長大的。
孫小曼打小就好看,跟著做文藝兵的媽媽學(xué)跳舞唱歌彈琴,算是那一茬孩子里最出挑的姑娘,但沒上成大學(xué),早早跟一個東北的工程師結(jié)了婚。
徐永軍當(dāng)年不起眼,多年后卻因為在東北做軍官,成了距離孫小曼最近的那一個。
偏偏,孫小曼和那個工程師過得不好。
“她那個前夫根本不是東西,竟然因為小曼生了女兒,對她又打又罵的”。
“小曼可太不容易了,咱們多年情分,可不能不管她”。
那時,陳錦華剛和徐永軍在大院里擺了酒,雖然沒打結(jié)婚報告,但是已然將徐永軍的事當(dāng)成自己的,也跟著幫忙。
“徐團長對我可沒這么‘熱心腸’”,陳錦華話里藏刀。
“陳錦華,你什么意思?。俊?/p>
孫小曼最會見縫插針,立刻拉了拉徐永軍的衣袖,“永軍,弟妹她怕是誤會什么了,哄哄就是了?!?/p>
月月跟著幫腔,“阿姨,媽媽身體不好,你不要惹她生氣?!?/p>
陳錦華被這母女倆的做派給氣笑了,合著這唱念做打一套下來,倒成了她的不是了?
“陳錦華,別鬧了!小曼過幾天就要去沈市了,你就消停這幾天行不行?”
月月卻嘟起嘴,“徐爸爸,去了沈市,我是不是坐不了大吉普了?”
徐永軍笑著將月月抱起,“能坐,去了沈市你也能坐,想坐就能坐!”
月月張開小手開心地歡呼。
孫小曼拉著月月的手,嬌嗔,“永軍,你可別太慣她了!”
如同溫馨的一家三口,陳錦華是唯一的外人。
陳錦華曾經(jīng)因為錯過了去往沈市的大巴,請求搭徐永軍的車。
他那時當(dāng)著警衛(wèi)員,對她嚴厲警告,“這是團里的車,你怎么能讓我給你私用?陳錦華,你這是還沒當(dāng)上團長夫人,就想拿上團長夫人的架子了?”
后面安排警衛(wèi)員看著她寫下了一千字的檢討書,當(dāng)眾朗讀,保證不再要求公車私用。
陳錦華清晰地記得她一邊念檢討,周圍清一色的嘲諷聲。
“嘖嘖,真把自己當(dāng)軍屬了,辦事公車的便宜也想占?”
那之后,她生怕被人說了閑話,即便是徐母生病的時候,她也硬是頂著烈日走幾公里,不問一句派車的事。
然而,對孫小曼母女,隨口便可承諾“想坐就坐”。
碰巧,警衛(wèi)員正好就是看著陳錦華寫檢討的那一個。
小警衛(wèi)員也有些尷尬,偏偏徐永軍無知無覺。
“弟妹生氣了,你趕緊哄哄去,我和月月先回宿舍了”。
徐永軍斜了陳錦華一眼,“她就是鬧脾氣,不用管她,我先把東西給你送上去”。
說著,三個人帶著警衛(wèi)員帶著大包小包進了家屬樓。
陳錦華再一次被丟下,風(fēng)吹起她的工裝,她暗暗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