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承認是你把我的調任換給孫小曼了是吧?”陳錦華攥緊了拳頭,“你甚至在我沒答應你的情況下,替我做了決定,如果不是我去傳達室,我現在都還蒙在鼓里!”
“對,就是我換的!”徐永軍一臉的理所當然,“我不是也打算娶你了嗎?一個團長夫人不比那個什么調任強?你一個殘廢,我能娶你,你還有什么不知足的?”
饒是已經對徐永軍不抱任何期待,他的這句話還是狠狠扎在了陳錦華的心口。
“殘疾?”陳錦華耳朵嗡鳴, “徐永軍,如果不是你沒及時將我送到醫(yī)院,我怎么會有這么嚴重的聽力損傷?”
孫小曼離婚后,徐永軍不知用什么方式給她掛上了計量員的職稱,進了檢定所。
徐永軍擔心孫小曼不熟悉業(yè)務,于是特意囑咐了所長,讓陳錦華和孫小曼一起負責炮兵團的測距,記錄數據后進行實時分析。
陳錦華也看在孫小曼一個人帶孩子不容易的份上,對孫小曼格外照顧,讓她做輕松的工作。
測試時,孫小曼負責原地發(fā)信號,而陳錦華則來回奔跑來測距,記錄,而后計算落點,評估模型。
事故當天,寒風凜冽。
孫小曼穿著陳錦華的羊毛圍巾手套,站在原地瑟瑟發(fā)抖,還不忘抱怨:“這鬼天氣,凍死人了,早知道就不來了?!?/p>
陳錦華套著單薄的軍大衣,來回奔波于測試場地,凍得鼻涕眼淚直流,但為了數據準確,一遍遍地重復測距、記錄、計算。
孫小曼卻躲在避風處,看著陳錦華忙碌的身影,心里暗自得意。
她知道不管自己做得多差,只要她裝得柔弱一點,徐永軍就會心疼她,什么好東西都先緊著她。
測試進入最后階段,接近月月放學時間,孫小曼怕來不及接孩子,便提前發(fā)了信號。
但陳錦華還未到達指定的安全點位。
炮彈幾乎在陳錦華旁邊炸開,而孫小曼也受到波及。
鮮血染紅了陳錦華謄抄數據的紙,她的耳朵疼得仿佛炮彈一直沒有停止爆炸。
模糊的視線中,陳錦華看到徐永軍抱起了被沖擊到地的孫小曼。
孫小曼指著陳錦華身下的紙,期期艾艾,“永軍,數據最重要,我,我怎樣都沒關系,你別怪弟妹……”
說著便昏了過去。
徐永軍焦急地將陳錦華壓住的數據扯出,“我先送她,醫(yī)護就在后面,你不會有事的”。
但,陳錦華什么都聽不到,只看到他的嘴巴一張一合,她拼命想要抓住徐永軍,告訴他,“我好害怕,你救救我好不好?”
她一個字也沒說出來,但是她眼眶是酸澀的。
只要徐永軍多看一眼,就會感受到她的無助與焦急。
但是,他一眼都沒看她。
她絕望地看著他抱起孫小曼快步離開。
那時,她分不清是心更痛還是身體更痛,只覺得自己呼吸困難,隨時都可能死去。
終于,陳錦華被救援兵用擔架抬起,送往軍區(qū)醫(yī)院。
卻沒想到,到了醫(yī)院看到的還是徐永軍的臉,他滿臉焦急,拉著醫(yī)生一直在問。
醫(yī)生被徐永軍拉住,指著擔架上的陳錦華一個勁搖頭。
陳錦華感覺自己像一塊砧板上的肉,任人評頭論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