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茹臉色一變:“二夫人這是什么意思?”
宋二夫人抿唇笑笑,頗為和氣的看著她:“當然,你我兩家這樣的身份地位,這件事自然是要好好商量的?!?/p>
劉茹這才松口氣,然而,宋二夫人接下來的話卻讓她更加氣堵難堪。
“為妻恐怕是不行的,但是為妾,我們就沒什么話可說了。”
“這怎么能行!”劉茹聲調(diào)拔高,不可思議的看著笑面虎似的宋二夫人:“我家雪依好歹也是侯府千金,你怎么能讓她進府為妾,宋二夫人,她可是為了你家公子才落的這般下場的,你未免太過狠心了?!?/p>
“這不是狠不狠心的事兒,夫人你心疼女兒,也得講道理,我兒可是嫡出長子,傅雪依如今不能生養(yǎng),難不成你們打算讓我兒子這輩子無后嗎?”
劉茹哪里不清楚,她就是捏住了傅雪依身子不行來說話。
“不成,你們家要如此折辱我家女兒,我就是鬧到三法司,也要給我女兒一個公道?!?/p>
眼看著她劉茹油鹽不進,宋二夫人語氣也涼了幾分:“夫人何必如此無理取鬧,咱們當然也不是只有這條路能走。”
她打心眼兒里是瞧不上傅雪依這樣浪蕩的女子。
原本以為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貴女,誰曾想私底下勾搭了自己兒子,還做盡了那檔子事兒。
這不是將禮法教養(yǎng)都拋開到九霄云外去了。
相比之下,原本覺得沒娘教的傅寧月倒是不錯的兒媳人選了。
劉茹斜睨她一眼。
“反正雪依與寧月是姐妹,我看不如讓她們同時進門,為平妻,這樣既全你我兩家的顏面,又能平息整件事,哪邊都好做啊?!?/p>
“可你家不是已經(jīng)退婚?”
“退婚?”宋二夫人笑笑,她昨天不過就是在大家伙面前裝裝樣子,兒子的名聲都壞了,這高門貴女的兒媳自然要抓緊了:“她們退了庚帖,我們可沒退。”
劉茹陷入了沉默。
昨日宴會做局本就是為了讓傅寧月丟了這門親事,不曾想到頭來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她咬咬牙,在宋二夫人殷切的目光下答應下來:“好,平妻就平妻?!?/p>
總比不能進宋家門,從此之后配個販夫走卒來的好。
宋二夫人滿意笑了:“那傅寧月那邊,就得勞煩夫人你多費費心了?!?/p>
劉茹皮笑肉不笑:“這是自然。”
待到侍女送劉茹離開,宋二夫人眼角的笑意徹底消失。
“夫人何必答應劉氏的這般要求,她的女兒做出這樣的丑事,合該絞了頭發(fā)送到尼姑庵去?!?/p>
“此事邀云亦有錯,若是他不管不顧,從此以后必會落下個心狠手辣的名聲,寧遠侯大房又是沒臉沒皮的,真鬧去三法司,你以為邀云以后還能入仕?”
丫鬟恍然:“還是夫人想的周到?!?/p>
劉茹離開二夫人的院子不久,一名小廝便去侯府的書房回了話。
安遠侯正襟危坐,聽完打發(fā)小廝離開后,漆黑的目光落在了桌前清貴俊逸的男子身上。
“我這個弟妹啊,心思倒深,南鈺,昨日你在現(xiàn)場,你覺得這件事,該如何處理?”
顧南鈺微微抬眸,如玉一般冷峻的臉上沒什么情緒,淡聲道:“若是以侯府名聲為重,二伯母的處理方式自然是好的?!?/p>
安遠侯挑了挑眉:“若是以對錯來論呢?”
顧南鈺直言:“重罰宋邀云,與寧遠侯府退婚?!?/p>
“可惜了,我這個弟妹下不去這個手?!?/p>
安遠侯將手中的信箋丟在一旁,眉心擰著,神色復雜。
他一生公正,最瞧不起背地里干的那些齷齪手段,更別提侄子竟與宴會主家的貴女暗中茍合這般不要臉的事。
安遠侯的弟弟早逝,獨留下宋邀云這一根獨苗被二夫人捧在手心養(yǎng)大,所以這些年安遠侯一直對宋二夫人諸多禮讓,這次事情一出,他便找人想方設法的壓住外頭的傳言。
“我原想著,讓邀云將傅家的抬進房,這件事也算解決了,倒是不知,她還有這樣的心思?!?/p>
安遠侯長嘆口氣,自覺做不出宋二夫人那樣的事。
顧南鈺看出他的為難,湛黑的眸光輕斂,壓住了眼底翻轉(zhuǎn)的晦澀深意:“若是父親為難,我倒是有一計?!?/p>
安遠侯有些意外:“說來聽聽?!?/p>
“寧遠侯侯爺常年征戰(zhàn)在外,軍功赫赫,倘若他親自求到今上跟前,想必今上會體貼。”
“鬧到陛下跟前,只怕……”
“昨日的事情那樣大,父親難道覺得今上會不知?”
“這倒也是?!卑策h侯泄力似的往椅子上一靠,“辦法不錯,可寧遠侯那邊誰去說?!?/p>
總不能讓他們大房的人親自去,否則二房知道了,還不得鬧翻天。
顧南鈺頷首:“父親放心,我會安排?!?/p>
“交給你,為父當然是放心的?!卑策h侯點點頭,目光一寸寸從他身上掠過,轉(zhuǎn)而挑起兩分笑:“我看你似乎對寧遠侯府的事情很上心。”
尤其他這個兒子平日里兩耳不聞窗外事,京中權(quán)貴的大小宴請一般都不會親自到場。
昨日不僅親自去了,還去瞧了熱鬧。
怪哉。
顧南鈺面色不變:“事關(guān)兩家親事,我不好怠慢?!?/p>
安遠侯似懂非懂,到底沒再追問。
出了書房,顧南鈺吩咐心腹侍衛(wèi):“想辦法約寧遠侯府大小姐出來?!?/p>
“屬下去約?”顧肆面露詫異。
主子不都親自夜訪傅小姐閨房了,怎么還讓他過去,這多不好啊。
顧南鈺蹙眉瞥了小侍衛(wèi)一眼。
顧肆忙點頭:“是,屬下這就去辦?!?/p>
小侍衛(wèi)動作麻利,很快摸到侯府外院,想辦法塞了個紙條給春喜。
一臉懵的春喜看清上面的內(nèi)容一下子怔住了,趕忙捂在手心把紙條給了傅寧月。
“他要見我?”
傅寧月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張俊郎又極近危險的臉。
莫名的,耳朵有些熱。
春喜沒察覺到她的異常,古怪道:“這人可真奇怪,要見小姐難道不能光明正大的遞了帖子過來嗎,還偷偷摸摸的?!?/p>
“偷偷摸摸?”
“是啊,奴婢打算剪兩枝花回來插瓶的,突然有個人從天而降,嘩啦一下塞了個紙條到我手里,嚇死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