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寧月如今當著管家權(quán),不比從前劉茹當家,出門會個小姐妹還要從她那兒得到允許,十分自由。
兩人在顧南鈺指定的茶樓見了面。
茶樓偏僻,生意也不太好,大堂里兩個伙計把幾張桌子擦的噌亮,就是不見有茶客上門。
春喜忍不住蹙眉:“這里好冷清?!?/p>
“冷清些好?!睕]人會注意到。
伙計一見她,笑呵呵的迎上來:“客官樓上雅間請。”
傅寧月微微挑眉。
這伙計認得自己,他是顧南鈺的人,或許,這間茶樓也是顧南鈺的。
想想也是,他那么謹慎的一個人,既然約在茶樓見面,想必已經(jīng)做足了準備。
到了樓上,傅寧月在伙計的引路下到了最里間。
侍衛(wèi)顧肆正坐在對面大堂。
“春喜,你留在外面?!备祵幵陆淮痪?,推門進去。
春喜應是,乖乖巧巧的站在門口。
雅間里,顧南鈺已經(jīng)喝上了第二壺茶。
門開的瞬間,他抬眸看過去。
雪青色的衣裙襯的女子皮膚白皙,纏在腰間的禁步每一塊都成色極好。
纖細的腰肢似乎不禁一握,讓他忍不住聯(lián)想到那天晚上,他也是禁錮著這一環(huán)腰。
顧南鈺眸色暗了一瞬,握緊手中青花的茶盞頓在桌上:“來的這么遲?!?/p>
傅寧月笑著在對面坐下:“女子出門,自然是要麻煩一些的。”
開什么玩笑,她今天可是特意打扮了一番。
顧南鈺位高權(quán)重,是她復仇必不可缺的一把助力,她當然得將這個人牢牢抓住。
哪怕是利用色相。
好在,自己這副皮囊,是他中意的。
顧南鈺沒有說話,輕啜了口茶水,壓下嗓子里的微微干澀,說起正事。
傅寧月心道果然:“我就知道劉氏不會善罷甘休,只是沒想到,宋二夫人也這么沒臉沒皮?!?/p>
她這話說的難聽了些,還是當著人家親侄兒的面。
不只是,顧南鈺親自過來告訴她,這就說明,他心里也沒把宋家二房當回事。
“你有什么打算?”顧南鈺問。
傅寧月喝了口茶,琢磨片刻后道:“劉氏不傻,她在我這兒討不到好,一定會去求老太太?!?/p>
“你家祖母。”顧南鈺眉梢輕揚。
傅寧月不愿稱那樣的人為祖母,至少,私下里不用這般稱呼。
“沒錯,老太太偏心大房不是一天兩天,由她發(fā)話最合適不過,不過,我父親不會答應?!?/p>
畢竟不是親生的。
但,老太太最擅長的就是一哭二鬧三上吊。
傅寧月也不確定,在這樣極端的逼迫之下,父親是否會妥協(xié)。
顧南鈺給她指了一條路:“若是今上賜旨,恐怕沒人敢有異議。”
傅寧月恍然,這的確是個不錯的法子。
她彎了彎眉眼,笑的明媚又燦爛:“多謝大人提點,對了,大人可查到背后算計你之人了。”
說到底他們也算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她也該適當?shù)谋磉_一下關(guān)心。
顧南鈺默了默,到底沒告訴她。
傅寧月也不覺尷尬,反正顧南鈺的性子就是這般喜怒無常。
不過,想到他的身份和將來要發(fā)生的事,傅寧月有些猶豫。
說了,怕顧南鈺懷疑她的目的,一個不高興,將她滅口怎么辦。
不說,他將來遲早會知道。
兩相權(quán)衡之下,傅寧月決定先不說。
暫時保命比較重要。
雅間里一陣沉默,傅寧月想起另外一件事:“聽說五皇子即將捉拿要犯回城,到時候,顧大人應該會很忙吧?!?/p>
顧南鈺聲音淡淡:“你的消息倒靈通?!?/p>
“父親手握兵權(quán),又得圣上信任,我都是從父親處聽來的?!彼σ饕鹘忉屢痪洹?/p>
實則不然。
上輩子這個時候,嵇洲水患,以至于民不聊生,死傷無數(shù),朝廷下發(fā)賑災銀十萬兩,派遣安撫司的人與戶部侍郎一起運送,誰知到中途遇上一群強悍的劫匪,殺了人,劫了賑災銀。
圣上龍顏大怒,派遣五皇子前去剿匪。
歷經(jīng)兩個月,五皇子順利活捉了土匪頭子回來復命,并且成功嫁禍三皇子。
事實上,整件事都是五皇子自導自演,安撫司的官員和戶部侍郎也是死在了五皇子的刀下。
他的目的,就是吞下其中一半的賑災銀,又做了個假賬本,將其和五萬兩雪花銀偷偷的運送到了三皇子在城外的宅子里。
人贓并獲,三皇子連狡辯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剝奪爵位下了大獄。
是顧南鈺最后幫助三皇子洗脫了冤屈,不過,那已經(jīng)是好幾年之后。
顧南鈺目光深遠,唇角卻帶著一絲笑:“五皇子此番立下大功,陛下必會加以褒獎?!?/p>
傅寧月撇了下嘴點頭,私下腹誹。
可不是要褒獎,差點兒就把太子之位賞給他了。
宋家,劉氏和他有仇,這個蕭楚臨又何嘗不是。
她看著顧南鈺,眼中光影灼灼:“倘若,此事有蹊蹺呢?”
顧南鈺是大理寺卿,最擅查案,傅寧月不信他一點兒異常都沒察覺到。
顧南鈺聽著這話,眉尾下凝出兩抹冷峭:“這些也都是令尊告訴你的?”
“當然不是?!敝李櫮镶暺鹨?,傅寧月也早想好借口:“是我自己覺得奇怪,那可是十萬兩白銀,什么劫匪這么不要命,明知道朝廷丟了這筆銀子會派兵絞殺,一幫土匪,怎么會是訓練有素的兵士的對手?!?/p>
更別說拿了銀子還不跑。
換做是她,拿了銀子就趕緊跑,能跑到哪兒跑到哪兒。
“都是些亡命之徒,當然不會怕這些。”顧南鈺不愿多說這些,但也沒主動提要走。
傅寧月鼓了鼓腮幫子,覺得無聊,問起茶館的事:“這間茶館,是顧大人名下的吧?!?/p>
“嗯?!?/p>
“看著生意不大好的樣子?!备祵幵码S口道。
“安靜些,適合談事?!?/p>
“也是?!?/p>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她說一句,顧南鈺就應一句,至于不想回答的,便閉口不言。
終于,伙計又進來添了一壺茶。
肚子脹脹,傅寧月問伙計:“有點心嗎?”
“這個,小店沒有。”
“好吧?!?/p>
傅寧月喝不下去了,待伙計離開后,起身道別。
見顧南鈺起身,還以為他要送自己,客氣道:“大人不必相送,讓人瞧見不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