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靳慕寒放下了手中的碗筷,面色陰沉地開口。
“這就是你出去兩天學(xué)到的本事嗎?”
大清早的,勾引誰?
正在吃飯的江遲又眨了眨眼睛,滿臉的不解。
直到他看見對方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低頭看了一眼才反應(yīng)過來。
“咳咳?!?/p>
江遲伸手將扣子系好,心里卻很納悶:這靳慕寒對自己的敵意能不能不要這么大?
大家都是男人,別說是敞著領(lǐng)口吃飯,就算是脫得全身精光那也沒什么啊。
“我這兩天什么都沒干,就只是散散心而已。
靳先生要是不信,你可以問問你那弟弟?!?/p>
江遲借著這個時機(jī)提起了自己這兩天干什么了。
也算是變相的在跟靳慕寒解釋自己并不是在逃跑。
但看著對方皺起的眉頭,江遲就是不知道靳慕寒能不能領(lǐng)悟到是這個意思。
他會信嗎?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散心是像你這樣?!?/p>
靳慕寒冷著眼看他。
江遲梗了一下。
誰讓他把身份證、護(hù)照,還有現(xiàn)金、銀行卡都一口氣帶走了呢。
這逃跑的跡象也太明顯了。
好像有點兒圓不回來啊。
江遲聽到這話,咀嚼的動作逐漸放慢,表情也變得不對勁起來。
守在一旁的傭人見狀,只覺得兩人之間的火藥味好像越來越重了。
啪——
一聲拍桌子的聲響,幾乎是響徹了整個飯廳。
傭人看著面前的景象,怎么也沒想到,先一步發(fā)火的會是平日里那個溫順的江遲先生。
和旁人不一樣,靳慕寒依舊冷漠地看著對面的人。
“是,就是你想的那樣。
我就是想跑,怎么了?”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氣。
大家都知道這個事實,但是都沒想到,江遲會以這種方式自己說出來。
靳慕寒沒應(yīng)聲,但眼里已經(jīng)有了火光。
盡管江遲說的是事實。
但是當(dāng)他親耳聽到的時候,只覺得心中的怒氣一直往上沖。
江遲見狀,心下暗叫不好。
自己是不是入戲太快了,沒給對方準(zhǔn)備啊。
“那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么會跑?”
靳慕寒依舊沒說話。
但是能看得出來,已經(jīng)在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了。
此時男人的眼眸里倒映出對方的模樣。
如果現(xiàn)在江遲,不能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遲苑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我喜歡你。
但這一年來,你怎么晾著我,所有人也都看在眼里。
雖然林先生他已經(jīng)不在了,但有人也一直記得他。
可是我呢?
我這個當(dāng)別人影子的呢?
我還活著,又有誰記得我?”
江遲來了這個世界,還是第一次說這么長的話。
一時半會兒還有些喘不過氣來,聽起來像是在哽咽。
加上想打哈欠,眼角也不自覺地染上了濕意。
正是因為這些巧合,讓江遲看起來像是馬上要哭出來了。
可是只有江遲知道,這一切來得還真是好。
都說吃軟不吃硬。
為了保險起見,江遲是軟硬兼施,先硬后軟。
也不知道這套在靳慕寒身上行不行的通?
對方聽了他這話,沉默了良久。
與此同時所有人站在一旁,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這就是你的想法?”
靳慕寒忽然開口。
“……”
江遲不語,不動聲色地從眼角擠出一滴眼淚。
“好,我知道了。”
靳慕寒看著對方眼角濕潤的模樣,心中的火氣早已經(jīng)不知什么時候熄滅了。
江遲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見靳慕寒站起了身,接過了旁人遞來的西服外套穿上。
連個眼神都沒給他就離開了。
“……”
江遲看著離開的背影,緩了好一會兒。
這,這就結(jié)束了?
剛才靳慕寒那反應(yīng),應(yīng)該是不會再追究他了?
就這樣?
江遲難以置信地起身,步伐不穩(wěn)地朝樓上走去。
管家湊上來想要扶他:“江先生,你沒事吧?”
江遲讓開了過來扶自己的手,失神地回道:“我沒事。”
一直到回了房間,江遲看著樓下離開的那輛車。
唇邊才緩緩勾出了一個弧度。
剛才的失落與難過也早已經(jīng)一掃而光。
靠。
這招未免也太好使了吧。
他還差點兒以為自己這粑粑一般的演技還得露餡呢!
就在江遲獨(dú)自一個人高興的同時,離開遲苑的那輛車上,有人卻一直緊緊皺著眉頭。
靳慕寒靠坐在窗邊,耳邊全是剛才江遲在遲苑里說的那番話。
一開始,靳慕寒認(rèn)為江遲會找散步的借口來搪塞自己。
事實上,還真是。
但是后來說的那番話卻超乎了他的意料。
雖然陳宇舟在他耳邊時常提起,會不會正是因為林卓秋的祭日才導(dǎo)致的江遲離家出走。
但這些話遠(yuǎn)沒有江遲本人說出來更讓人覺得可信。
最后,靳慕寒撥通了一個電話……
因為這兩天一直睡青年旅館的硬板床,江遲在人走后不久就叫來了專門的按摩師。
他正舒舒服服地躺在按摩床上享受著。
就聽到門外傳來一陣接一陣的腳步聲。
“怎么回事兒?出去看看?!?/p>
話音落下,按摩師便打開了門出去查看。
一打開門,江遲扭頭便看到門外走廊上有來來往往的人正在搬著箱子。
江遲喊住了他們:“你們幾個,干什么呢?”
走廊上的一個人恭恭敬敬的答道:
“江先生,我們是來給您搬地方的?!?/p>
搬地方?
一聽這個,江遲腦海里第一浮現(xiàn)的就是自己被掃地出門的場景。
靳慕寒難道想通了?
可是對方的回答卻讓他很是失望。
“是靳先生讓我們來幫你把東西搬去靳宅,說是以后就讓您在那兒住了?!?/p>
“恭喜呀,江先生!”
還沒等江遲反應(yīng)過來,旁邊的按摩師倒先開口了。
“恭喜個屁呀!”
江遲蹭的從床上坐了起來,眉頭擰得快一團(tuán)了。
不等所有人明白過來這是怎么了,江遲就抄起了旁邊的手機(jī)撥通了電話。
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接起。
“喂?!?/p>
對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漠。
江遲咽了咽口水,把自己激動的情緒抑制了下去。
“靳先生,你是不是搞錯了?
我怎么好端端的忽然就要搬家呢?”
對方卻不咸不淡地回應(yīng):
“這不就是你希望的嗎?”
“……”
江遲聽到這話,頓時心如死灰。
神他媽的……他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