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瞬時呆住了,只覺得渾身冰涼,動彈不得,那件空蕩蕩的衣服里面,怎生會伸出一只手來?
這手臂白蠟似得,見不到一絲血色,在那么暗的大衣柜里,都分外刺眼,
好像自己個兒會發(fā)光一般。與此同時,
“走水了……走水了……”不知道誰在外面一疊聲的叫起來:“恩客與姐兒快快出去,
眼看要游過來了!”“什么!”只聽一聲椅子響,定然是沈尚書豁然站了起來,
一個小廝的聲音伴著開門聲,嚷道:“大人,不好了,快快隨小的出去罷!
”若溪姑娘似乎把琴投到地上,只聽一聲尖叫伴著一個鈍響:“大人,
奴家害怕……”“快來快來!隨老夫出去躲避!
”一陣窸窸窣窣和咚咚的腳步聲順著地板傳到衣柜子里,一同擠進(jìn)來的,還有一絲焦味。
又是走水,又是見鬼,我……我命休矣……我腦海中別的沒有,空空如也,
竟又閃現(xiàn)出魏公子那句話來,此刻我還不及起身,只見那長長的手臂輕緩的越過我的脖子,
往后一勒,我便倒向了后面,脖頸被死死卡住,登時。“生人氣果然百試百靈。
”就在我即將被勒的背過氣去的時候,
龍井公子那懶洋洋的聲音從衣柜外面?zhèn)髁诉^來:“傻狍子,有勞有勞?!痹捯魟偮?,
衣柜門豁然打開,龍井公子正長身玉立在我面前。那條手臂見了龍井公子,
蛇一樣飛快的滑回了衣服里,龍井公子卻更快,伸手抓住了那條手臂。
那手臂頓時像是失去了力氣,軟綿綿垂了下來,龍井公子順勢一拉,
那手臂面條兒似得被他拉出去好遠(yuǎn),連帶著那件紅色錦袍,和錦袍前面的我,
一起被拽出了衣柜。我咕咚一下子被拽到了衣柜前的地毯上,
趕緊握著自己的脖子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大口大口喘著氣,能呼吸真是太好了!
龍井公子則依舊拉面條似得從那件大紅錦衣里把手臂拉出來,那手臂還真長,
源源不斷的被龍井公子往外拉,我看的瞠目結(jié)舌,龍井公子好不容易才全弄出來,
看來有好幾丈長,他氣定神閑的把那一卷已經(jīng)不像是人的白東西揉搓了揉搓,吹了一口氣,
但見那團(tuán)白東西晃晃悠悠的鼓了起來,竟是一個人形。這個人形有手有腳有頭,玲瓏有致,
看身段像是個年輕女子,只是全身白蠟似得,別說毛發(fā),連五官也是不曾有的,
好像一個剛捏出來的面人兒胚子,正要等人在上面用筆畫出模樣來?!斑@,這是啥?
”我結(jié)結(jié)巴巴的問?!斑@就是那沒臉面的女子?。 饼埦永硭?dāng)然的答道。
“這是妖怪吧?”我叫起來:“她剛才,可是想勒死我吶!”“也不算是妖怪,
”龍井公子支著下巴想了想:“說起來,你許還識得她呢!”“不不不,
”我忙不迭的擺手:“梅菜我怎么可能識得這種怪東西?倘若識得,許梅菜早便給她纏死了。
”“嚯嚯嚯,”龍井公子得意的笑道:“傻狍子就是傻狍子,這都看不出來?
她可不就是魏公子那莽漢跳了河的夫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