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瘋了一樣轉(zhuǎn)頭就朝樓上沖去,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很多人都始料不及,虞父下意識還想關(guān)心一下明玄大師,卻看見供桌上燭火跳動,驟然轉(zhuǎn)為了詭異的綠色!
“這?!”
哐!
張媽眼眶充血,一腳踹開別墅大門,卻有一條胳膊輕飄飄攔在她面前,看似沒用力,卻險些將她推了一個趔趄。
來人還跟她寒暄:“這么忙,去買菜還是接孩子啊?哎呀這個雨下的是大哈,讓人有種不好的預(yù)感呢~”
“滾開!”
張媽暴躁地吼了一聲,卻很快意識到了什么,震驚抬頭,“你、是你!”
“但是你不是被關(guān)起來了嗎!”
蘭亭幽幽反問:“怎么了,叔叔阿姨看上去傻得厲害?”
“你滾開!”
“不可以哦?!?/p>
蘭亭警告地看她一眼,“除非你還想保你女兒一命?!?/p>
張媽聞言頓時如遭雷擊,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赤紅著一雙眼,形容恐怖,恨不得上來活撕了蘭亭:“我女兒怎么回事,是你,是你在暗中搞鬼對不對!我警告你,我女兒但凡出一點意外,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那我女兒呢?”
虞父聲音陰沉。
聽見這句話,張媽的理智驟然回籠。
她慌亂轉(zhuǎn)頭,極其艱難地擠出一個丑陋的笑容:“先生太太,你們剛才聽到什么了嗎?這其實是一個誤會——”
兩個保鏢上前,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她制服。
張媽在兩個保鏢的手里扭得像條蛆:“放開我,你們放開我!先生太太,你們聽我解釋,這真的是一個誤會,我有苦衷的啊!”
“誰想聽你的廢話。”
宋檸檸厭惡道,“伯父伯母,還有那個死和尚你們也千萬不要放過!”
明玄方才被反噬,金色的梵文流光消散,身子歪倒在蒲團上,嘴角還殘留著一點腥紅,一片昏暗中只有青綠色的燭光映照著他的面容,顯得格外陰森可怖。
如此詭異的一幕,保鏢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有意思?!?/p>
前功盡棄,明玄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站起來,他臉上的神情依舊神圣悲憫。
但此時此刻,眾人只覺得他的悲憫更像是一種被畫在紙上的圖案,僵硬且刻板,以一種極不匹配的狀態(tài)懸浮在他的臉上。
虞父虞母頓時如臨大敵:“你……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什么人,什么目的……”
明玄大師如機械般將他的話重復(fù)一遍,腦袋輕輕一歪。
這樣由小女生做出來倍顯嬌俏的舉動,在他身上卻極其割裂,直讓人心底發(fā)毛。
他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跡,邪惡的氣息終于不再掩飾,一直彌漫在空中的檀香在這場暴雨中減淡,反而愈發(fā)突顯出那股腥甜到令人作嘔的鐵銹味!
虞母驚呼一聲:“他的影子……”
密密麻麻的黑色影子如同章魚觸手,在他的腳下瘋狂蠕動!
“好香的靈魂?!?/p>
明玄低聲喃喃,他的聲音突然出現(xiàn)重聲,就像是兩個不同年齡的人在同時說話,袈裟袖口滑落半寸,露出的手腕皮膚處,密密麻麻的梵文刺青浮現(xiàn)出來,并且如有自主意識在他的全身緩慢游走!
鎏金香爐爐身的九重蓮瓣紋滲出粘膩的黑紅色液體,紅木供桌上燙金封皮的《妙法蓮華經(jīng)》嘩啦啦翻開,紙張經(jīng)過尸油的處理,在幽綠色的燭火下顯現(xiàn)出重疊的血色咒文。
“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檸檸臉色鐵青,惡狠狠地看向張媽,“你到底找了一個什么東西過來?”
張媽也被驚得說不出話:“我……我不知道?。 ?/p>
明玄如有實質(zhì)的目光在蘭亭身上舔舐而過,滿臉都是貪婪:“我改變主意了?!?/p>
“你是這些年,第一個算計到我的人,你的靈魂,也才是上好的滋養(yǎng)之物!”
供桌上的香燭突然齊齊爆裂!
“將你的靈魂獻(xiàn)給我吧……”
明玄抬手結(jié)印的瞬間,蘭亭太陽穴突突一跳。
那不是佛教手印——食指與無名指反關(guān)節(jié)彎曲的角度,分明是東南亞降頭術(shù)的起手式!
媽的,原來是臟東西!
晦澀難懂的語言回蕩在天地間,他身上金線繡紋的袈裟無風(fēng)自動,鼓脹如帆。
只是還不等他的咒語念完,蘭亭的拳頭已經(jīng)直達(dá)他的面門!
“不巧,我算計的人多了,你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明玄神情微動,反應(yīng)極快地躲過這一拳,蘭亭也不含糊,輕巧旋身,一把抄起供桌上的銅燭臺砸上了他的天靈蓋!
“姑奶奶的靈魂自然是香的,但是你算個什么東西!”
嘭!
力氣之大,便是連銅燭臺都立馬彎折,明玄被這一下當(dāng)即砸得頭骨崩裂,然而那皮膚下的梵文刺青飛快地匯聚于頭頂上,竟硬生生將已碎裂的頭骨重新拼湊起來。
不過顯然還做不到原樣修復(fù),骨頭亂七八糟地堆疊,他頂著形狀坎坷崎嶇的腦袋,眼底的怒色再也掩飾不?。骸按竽懀 ?/p>
話音剛落,眼前便是一片陰影飛速籠罩。
蘭亭冷笑一聲,香爐在她手里掄圓了,空氣被高速摩擦發(fā)出尖銳的音爆,裹挾著千鈞之力結(jié)結(jié)實實地拍到明玄的臉上!
轟!
明玄大駭,甚至連咒語都來不及念完,整個人已經(jīng)如斷了線的風(fēng)箏,連同因為慣性還貼在臉上的香爐倒飛出去,轟然嵌進了一顆百年大樹的樹干里,只有指尖無意識抽動。
噠啦——
香爐掉在地上,骨碌碌地滾了兩圈。
“尸油佬,還‘大膽’,你以為你來這兒是來當(dāng)皇帝的?”
“……”
場上現(xiàn)在有些——
安靜地可怕。
虞母咕嚕一聲咽了下口水,有些遲疑:“檸檸,你找來的這個朋友……真的是玄術(shù)師?”
宋檸檸張了張嘴:“她自己,是這樣說的……”
但是。
怎么感覺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雖然沒在現(xiàn)實中親眼見過,但是術(shù)師斗法,不應(yīng)該都是你甩一把符,我念一段咒,然后各種顏色的法術(shù)光球就在空中噼里啪啦biubiu對轟——
這種純物理攻擊,應(yīng)該是武俠頻道啊!
不止是眾人,明玄此刻的腦子也是空白的。
他從未見過這么樸實無華,卻野蠻的打法!
整張臉幾乎被香爐拍扁,血糊刺啦,鼻梁骨斷裂,臉上甚至還印上了爐身上的蓮花印,蘭亭拎著供桌上的桃木劍走過來,笑容輕佻:“喲,伏地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