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明玄嘶嘶地喘著氣,梵文刺青瘋狂在全身游走修復(fù)傷痕,卻并不能使他的身體完全恢復(fù)如初。
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更像一坨被胡亂拼湊起來的樂高。
“你好、好的很!”
他想不明白,他在華國潛伏了這么多年,但是這么生猛的一號人物,為什么以前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明玄掙脫一條手臂,從寬大的衣袍中摸出一串森白色的骨鈴,陰冷的目光死死盯著蘭亭,聲音更像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我要喝干你的血,將你做成我的傀儡,生生世世供我驅(qū)使!”
空氣中粘膩的甜腥越來越濃重,明玄輕輕搖晃骨鈴,骨鈴的聲音并不清脆,反而格外沉悶,每一下都像是撞擊在人的心口,就連心跳都被牽引著,不由自主地跟隨著這樣的頻率開始跳動!
腳下的土地深處在翻涌。
在虞母短促的尖叫聲中,一截干枯的骷髏手臂破土而出!
噗噗噗。
緊接著,十幾只骷髏手臂如同雨后春筍頂破草皮鉆了出來,整個莊園在這一刻仿佛化為了人間煉獄!
“都給我去死吧!”
明玄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骨鈴上,骷髏們的動作更快,迫不及待地想要展開一場血腥的屠殺!
腳踝猛然被抓住,寒意幾乎是瞬間侵襲而上。
看著自己腳下那顆猙獰骷髏腦袋,四目相對的瞬間,蘭亭冷笑一聲,更猙獰地抬起另一只腳——
duang!
硬生生把那具骷髏給踩了回去。
明玄:“???”
“出來打地鼠?!?/p>
蘭亭拍了拍褲兜,陳淮虛幻的影子浮現(xiàn),正好和另外一具骷髏面面相覷。
他眼睛飛快地眨了兩下,神情飛快轉(zhuǎn)為驚恐,發(fā)出撕心裂肺的慘叫:“——鬼啊??!”
蘭亭忍無可忍,一巴掌扇在他的后腦勺:“你二臂吧!”
“嗚嗚嗚,我也是第一次見別的鬼啊,誰叫它們長得這么嚇人。”
陳淮抱著后腦勺委屈哭泣,結(jié)果不經(jīng)意地一個抬頭,對面齊刷刷的一排陌生人,全都目瞪口呆地看著他,表情更是有種說不上來的幻滅。
顯然,他們都親眼目睹了自己剛才的丟人一幕。
“……”
短短兩秒,他眼前已經(jīng)以超級光速閃過了從宇宙起源到現(xiàn)在的全過程。
生理性死亡三年后又遭遇社會性死亡的陳淮怒從心頭起,滿腔的怨氣讓他精準(zhǔn)找到罪魁禍?zhǔn)?,一扭頭兩根手指直插進(jìn)骷髏空洞洞的眼窩,“看你媽!”
嘎巴一聲。
骷髏被硬生生擰斷了脖子,化做黑煙消散得無影無蹤。
人在尷尬的時候總是會裝作自己很忙,鬼也一樣。
他都不敢往那邊看,余光一掃十幾只骷髏,一下精神抖擻,跟打了雞血似的化身勤勞小蜜蜂,現(xiàn)場“嘎巴嘎巴”的聲音連綿不絕,下手穩(wěn)、準(zhǔn)、狠,勢必要挽回自己的形象!
更重要的是,聽話不能只聽表層意思,更要學(xué)會解讀領(lǐng)導(dǎo)深層的含義。
雖然蘭亭說的是“來玩兒打地鼠”,但是領(lǐng)導(dǎo)說“玩兒”,那是真的讓玩兒嗎?
眼里要有活兒!!
明玄掛在樹上,已經(jīng)完全傻眼了。
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辛苦召喚出來的尸傀竟然這么輕易就被擰斷了脖子,眼底終于浮現(xiàn)出畏懼。
自始至終,自己甚至跟蘭亭都不是一個量級的!
他用盡手段,而蘭亭直到現(xiàn)在,對他都是純物理打擊,她都不屑于動用一個玄術(shù)師的手段!
“你……你難道是……”
明玄吞了吞口水,他很小的時候便聽說過,這個古老的東方國度底蘊(yùn)極其深厚,雖然如今世間靈氣枯竭,但有自上古傳承下來的隱氏大家匿于市井之間,暗中守護(hù)著這個國家。
出身這樣家族的人,不僅自身實(shí)力強(qiáng)橫,更是有極其恐怖的背景!
只是他哪里知道,蘭亭沒有動用靈氣,就單純的因?yàn)樗F(xiàn)在體內(nèi)的靈氣太少了,舍不得浪費(fèi),只能以“理”服人了。
——物理的“理”。
明玄聲音顫抖,“今日之事是我冒犯,華國有句話,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
蘭亭挑了挑眉。
身上的梵文刺青悄無聲息地聚攏,在背后化為一座法陣。
他要逃,一定要趕緊離開這里!
法陣成型,下一刻,明玄的身體竟然毫無預(yù)兆地直接瓦解,化為一地密密麻麻的蟲子,四散著朝周圍潰逃而去!
“別讓他逃了?。 ?/p>
這一幕讓人頭皮發(fā)麻,但是眼睜睜地看著這個險些害死自己女兒的家伙居然就這么逃了,虞母急得眼眶都紅了,恨不得自己沖上來將他千刀萬剮,虞父和宋檸檸好不容易才將她拉住。
明玄猖狂的聲音盤旋在天地間:“哈哈哈!死丫頭,我記住你了!”
“下次見面,我一定要讓你——”
蘭亭“嘖”了一聲。
她手中的桃木劍隨手一甩,桃木劍刺破虛空,精準(zhǔn)地落在某個看似空無一物地方。
嗤。
血肉被刺穿的聲音響起。
明玄渾身驟然一僵。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低頭看著自己被洞穿的胸口,皮肉被桃木劍侵蝕正在冒出陣陣黑煙。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生機(jī)正在隨著黑煙飛速流失!
“不……不?。?!”
“非要裝這個逼呢?!?/p>
蘭亭嗤笑,“又見面了,所以你一定要讓我怎么樣?”
明玄無力地癱軟在地上,渾身的肌肉正在飛速萎縮,身體也佝僂下來,轉(zhuǎn)眼間就從一個三四十的壯年男人變成了一個垂垂老者。
寬大的袈裟現(xiàn)在披在他身上,便顯得格外滑稽:“不,這不可能……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低級的障眼法而已。”
蘭亭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伸手緩緩握住劍柄,“更何況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讓你活著離開這里?!?/p>
“不要,不要!”
看著她的動作,明玄眼中甚至露出哀求,“不要……”
話音未落,蘭亭已經(jīng)干脆利落地拔出了桃木劍!
“啊!”
伴隨著凄厲的慘叫,明玄瞳孔飛快渙散,就連皮肉都一點(diǎn)點(diǎn)消融,最后只剩下了一副披著華麗袈裟的黑色骨架。
“自作孽?!?/p>
蘭亭瞥了一眼,“拿掃帚掃起來,丟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