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灣的浮冰撞擊著船板，沈惜棠裹著海龍皮大氅立在改良破冰船的望臺上。手中黃銅六分儀的刻度映著殘陽，將遼河口冰層的厚度精確到毫厘。
她望著冰面上蜿蜒的雪橇印，忽然將璇璣秘鑰按在船首玄武像的眼窩——機關(guān)轉(zhuǎn)動的轟鳴中，二十架精鐵冰錐破開三丈厚的冰層。
"取硫磺筒來！"她扯斷腰間冰蠶絲束帶，"水下三十丈處有熱泉涌動，定是工部暗倉所在！"
蕭珩的鋼鞭纏住絞盤，改良的深海吊籃緩緩沉入冰窟。
沈惜棠緊盯手中自制的"水壓計"，當(dāng)青銅指針指向"癸酉"刻度時，突然扳動傳令旗："停！此處冰層夾著倭國硫磺礦！"
潛水夫浮出水面時的喘息凝成白霜，捧上的巖芯樣本泛著詭異的孔雀藍。
沈惜棠將巖芯浸入硝石水，爆燃的火星中現(xiàn)出工部虎符暗紋——這正是二十年前失蹤的"鎮(zhèn)海金符"所用的獨門鎏金術(shù)。
"轉(zhuǎn)舵東北！"她將秘鑰插入星象羅盤，"冰下有暗流形成的璇璣渦！"
子時的月光穿透冰層，將海底照得幽藍。沈惜棠伏在琉璃舷窗上，見暗流中沉浮著成片的精鐵箱籠。
箱面纏枝紋與蕭珩鋼鞭的磨損痕跡嚴(yán)絲合縫，鎖孔處凝結(jié)的鹽晶形如北斗七星。
"放水鬼！"
八名赤膊壯漢口含蘆管躍入冰海，精鐵撬棍鑿開箱籠的瞬間，成捆的《九邊軍械圖》隨洋流翻涌。
沈惜棠抓過漁網(wǎng)撈起圖紙，羊皮遇水顯形的火漆印竟蓋著"嘉靖御覽"的篆文。
"好個工部！竟敢私拓禁宮印璽！"蕭珩鋼鞭劈碎船板，露出暗艙成箱的孔雀膽毒藥，"這是要嫁禍..."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打斷話語，冰層突現(xiàn)蛛網(wǎng)般的裂痕。
沈惜棠撞向銅爐時瞥見對岸雪丘的閃光——二十架改良拋石機正將火油壇拋向冰面。
"轉(zhuǎn)絞盤！升鐵網(wǎng)！"她撕開大氅露出內(nèi)襯的天光錦，磷粉在火光中顯形出防爆紋路。
改良的鋼絲網(wǎng)兜住燃燒的陶罐，硫磺火雨在冰面蝕出工部暗樁的北斗陣型。
五更天，沈惜棠站在燃燒的冰面上。手中巖芯樣本突現(xiàn)裂痕，露出半截鎏金虎符。
她將符身按在蕭珩鋼鞭的缺口處，嚴(yán)絲合縫的瞬間，冰層下傳來機括轉(zhuǎn)動的悶響——整座遼河口如活物般震顫，二十尊鎮(zhèn)海鐵牛破冰而出。
"這才是真正的鎮(zhèn)海機關(guān)！"她躍上牛背，鐵牛眼窩射出的光柱交織成海防圖，"工部暗倉不過是誘餌，真正要毀的是大明的海疆龍脈！"
驚濤拍岸時，沈惜棠在鐵牛腹中發(fā)現(xiàn)前朝鄭和的"星海圖"。羊皮輿圖浸過鯨脂，遇熱顯形的航路直指琉球深海的倭國秘港。
她將璇璣秘鑰按在星圖某處，缺失的璇璣星位突然浮出水面——正是當(dāng)年沉沒的寶船"璇璣號"。
五更的梆子聲混著海鷗的嘶鳴，沈惜棠立在改良寶船的舵室里，手中黃銅六分儀映著跳動的磷火。
璇璣秘鑰嵌在星海圖的缺口處，缺失的璇璣星位正在琉球深海泛著詭異的靛藍光暈——那是倭人特制的硫磺火把，她在遼東灣的冰鼠爪印中見過同樣色澤。
"降半帆！"她扯動傳令索，"水下三十丈有暗礁群！"
蕭珩的鋼鞭劈斷纏住舵輪的漁網(wǎng)，網(wǎng)中掙扎的魚群突然翻起白肚——魚鰓泛著孔雀膽特有的靛藍。
沈惜棠的銀簪刺入魚腹，帶出的內(nèi)臟竟裹著蠟封的密函，火漆印赫然是工部遺失的"鎮(zhèn)海金符"。
"轉(zhuǎn)舵東南！"她將魚腸密函按在星海圖某處，"用璇璣染法顯形！"
海風(fēng)突然轉(zhuǎn)向，改良的三角帆吃滿風(fēng)力。沈惜棠望著磷火勾勒出的新航路，忽然聽見龍骨傳來刺耳的刮擦聲——二十具精鐵錨爪破開浪濤，爪尖纏著沈家特有的冰蠶絲網(wǎng)。
"是沉船打撈索！"青杏的尖叫被浪頭打碎，"海底有..."
驚天動地的爆響中，寶船右側(cè)突現(xiàn)漩渦。
沈惜棠撞上舵盤時瞥見海底的青銅巨影——那正是沉沒四十年的"璇璣號"，船首玄武像的眼窩正泛著硫磺火光。
"放水龍！"她撕開大氅露出改良的魚皮水靠，"用硫磺筒開路！"
十二道水柱破開漩渦，沈惜棠躍入深海。改良的銅質(zhì)頭盔內(nèi)置琉璃鏡，將海底照得幽藍。
她游近玄武像時，發(fā)現(xiàn)其口中銜著的鎏金鑰匙，竟與璇璣秘鑰的缺口完全契合。
"小心機關(guān)！"
蕭珩的鋼鞭纏住她腳踝急拽。玄武像突射十二支毒箭，箭簇在海底劃出靛藍軌跡。
沈惜棠將秘鑰插入雕像耳孔，精鐵齒輪咬合的震動驚起成群的發(fā)光水母——這是倭人馴養(yǎng)的"鬼魚"，觸須浸滿孔雀膽毒液。
"用硫磺網(wǎng)！"她扯動腰間信號繩，"東南方有沉船暗艙！"
水手們拋下的鐵網(wǎng)裹著硫磺粉，遇海水燃起靛藍火焰。鬼雨群在火網(wǎng)中扭曲爆裂時，沈惜棠已撬開璇璣號的貨艙。
成箱的永樂通寶間，半幅焦黃的《鄭和星圖》正緩緩舒展，缺失的琉球段被蠟筆補全——筆跡竟與沈父臨終絕筆如出一轍。
亥時三刻，沈惜棠立在燒紅的鐵砧前。將星圖殘片按在璇璣秘鑰上，缺失的航路在火光中顯形——直指倭國鹿兒島的秘密船塢。
她突然撕開星圖夾層，泡爛的倭文密信遇熱顯形："壬寅年改筑，弩臺為倉"。
"起錨！"她揮斷令旗，"東北方三十里有倭國戰(zhàn)船！"
驚雷般的炮聲撕裂夜幕，沈惜棠望著逼近的倭國安宅船，忽然扳動寶船暗艙機關(guān)。
十二架改良神火飛鴉騰空而起，翼膜浸過石脂水的飛鴉撞上敵帆，炸開的硫磺火雨映出船首像——竟是工部尚書曹寅的鎏金雕像。
"放連環(huán)弩！"蕭珩鋼鞭指向敵船吃水線，"他們的火藥庫在..."
話音未落，沈惜棠已射出浸透鯨油的火箭。箭簇穿透船板三寸，引燃的火藥將倭船撕成碎片。
她撈起漂流的殘骸，發(fā)現(xiàn)精鐵弩機上的纏枝紋——正是蕭珩鋼鞭上缺失的"天璇"位。
五更天，寶船泊進鹿兒島暗礁。沈惜棠望著山崖處的星點火光，忽然將璇璣秘鑰按在船首像底座。
整座寶船突然解體，三千塊精鐵組件在浪濤中重組——化作二十架攻城云梯，直抵倭人藏在懸崖中的軍械庫。
"這才是鄭和寶船真正的模樣。"她扯開倭軍旗，露出永樂年間鎏金牌匾，"工部偷天換日四十年，終究棋差一著！"
當(dāng)?shù)谝豢|晨曦刺破海霧，沈惜棠站在倭國船塢的廢墟上。
手中《鄭和星圖》殘片遇光顯形，現(xiàn)出環(huán)繞大明的完整海疆線——那條永樂年間就該劃定的，真正的"天工海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