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澳碼頭上,阿炳不停地調(diào)整著西裝領(lǐng)口,渾身不自在。
"一定要著到咁隆重咩?"他扯著領(lǐng)帶抱怨道,"我去斬?zé)喍純又^西裝!"
身旁的梁美娟掩嘴輕笑。她今天一身香檳色旗袍,頭發(fā)挽成優(yōu)雅的發(fā)髻,看起來就像個富家千金。
"金龍殿系澳門頂級**,著拖鞋短褲唔畀入嘎。"她幫阿炳整理領(lǐng)帶,手指不經(jīng)意地劃過他的脖頸,"而且,我哋要扮成有錢佬同闊太,先唔會引起懷疑。"
阿炳吞了吞口水,梁美娟身上的茉莉花香讓他心跳加速。自從知道她等了自己三百年,每次對視都有種奇怪的愧疚感——這一世的他,真的配得上這份深情嗎?
渡輪鳴笛,澳門的高樓大廈已清晰可見。阿炳摸了摸藏在西裝內(nèi)袋的赤鸞刀——為了過安檢,黃桂枝特意施法將它縮成了鑰匙扣大小。
"記住,"梁美娟壓低聲音,"七公話白虎令最后一次出現(xiàn)系喺金龍殿嘅風(fēng)水陣眼位置。何家世代把持**,一定知道啲咩。"
阿炳點點頭,突然胸口一陣絞痛。最近饕餮殘魂發(fā)作越來越頻繁,每次都伴隨著強烈的饑餓感和暴力沖動。他咬緊牙關(guān),努力壓制那股異樣的沖動。
"又痛?"梁美娟擔(dān)憂地問。
"冇...冇事。"阿炳勉強笑了笑,"可能暈船啫。"
渡輪靠岸后,兩人隨著人流走向碼頭。阿炳的陰陽眼在人群中捕捉到幾個不尋常的身影——有的頭頂飄著黑氣,有的腳下沒有影子。
"澳門果然多古怪。"他小聲嘀咕。
梁美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聚集之地,龍蛇混雜。有修仙者,有妖物,都系為咗分一杯氣運嘅羹。"
他們搭上出租車,直奔路氹城的金龍殿。車子穿過友誼大橋時,阿炳望著窗外的海景出神。一個月前,他還是個普通的燒臘師傅,最大的煩惱不過是燒鴨的火候;而現(xiàn)在,他竟然成了什么仙人轉(zhuǎn)世,還肩負(fù)著拯救蒼生的重任...
"阿炳,"梁美娟突然抓緊他的手,"你只眼..."
阿炳趕緊掏出手機當(dāng)鏡子——右眼瞳孔不知何時變成了暗紅色,像是一滴血落在墨水里。
"該死..."他閉上眼,默念《南離心法》中的靜心訣。片刻后,眼睛恢復(fù)正常,但胸口的悶痛感仍在。
梁美娟神情凝重:"饕餮殘魂比我想象中生長得快。要盡快找到白虎令。"
金龍殿**金碧輝煌,門口一對巨大的金色龍雕像栩栩如生。阿炳仰頭望著幾十層高的主樓,突然有種奇怪的熟悉感。
"我...好似來過呢度。"他喃喃道。
梁美娟驚訝地看著他:"前世記憶?"
阿炳搖搖頭,那種感覺又消失了。兩人通過安檢,步入**大廳。水晶吊燈下,數(shù)百張賭桌排列有序,荷官們穿著統(tǒng)一制服,賭客們神情各異,歡呼與嘆息此起彼伏。
"睇嚟風(fēng)水陣眼應(yīng)該在..."梁美娟的貓瞳微微收縮,掃視整個大廳,"那邊!"
她指向大廳中央一個巨大的圓形水池,池中矗立著一尊白玉貔貅雕像,水流從貔貅口中不斷涌出。
"水池下面?"阿炳皺眉,"點落去???成個大廳都系人。"
正說著,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帶著兩名保鏢朝他們走來。男子約莫五十歲,梳著一絲不茍的背頭,手上戴著枚翡翠扳指。
"兩位生面孔啊,"男子笑容可掬,眼睛卻銳利如鷹,"鄙人何世榮,金龍殿嘅管理者。有咩可以幫到兩位?"
阿炳心頭一緊——何世榮,正是七公提到的何家當(dāng)代家主!
梁美娟落落大方地伸出手:"何生你好,我同先生來澳門玩幾日,聽聞金龍殿系必到之地。"
何世榮禮貌地吻了吻她的手背,目光卻在她臉上多停留了幾秒:"小姐好面善,我哋系咪見過?"
阿炳的陰陽眼看到何世榮身上纏繞著幾縷黑氣,明顯不是普通人。他不動聲色地將梁美娟拉回身邊:"我太太好少來澳門。"
"系咩?"何世榮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兩位有興趣參觀下**嘅VIP區(qū)嗎?我親自做導(dǎo)游。"
梁美娟正要婉拒,阿炳突然搶著說:"好?。《嘀x何生。"
等何世榮轉(zhuǎn)身帶路時,梁美娟小聲問:"你做咩?"
阿炳壓低聲音:"佢身上有司徒永昌嘅氣息。跟住佢,或者可以揾到線索。"
他們跟著何世榮穿過大廳,乘專用電梯上到頂層。電梯門一開,眼前是一條長長的紅色地毯,兩側(cè)站著穿旗袍的迎賓小姐。
"呢度系金龍殿最私密嘅區(qū)域,"何世榮介紹道,"只為特殊客人開放。"
阿炳的陰陽眼看到墻上那些看似裝飾的紋路,實則是復(fù)雜的符咒。整個樓層被布置成了一個巨大的陣法,不斷吸取著什么無形的能量。
"何生對風(fēng)水好有研究?"梁美娟假裝好奇地問。
何世榮得意地捋了捋扳指:"略懂一二。金龍殿嘅風(fēng)水布局,系祖上請高人設(shè)計,三百年來未曾大改。"
三百年前!阿炳和梁美娟交換了一個眼神——正是南離仙人封印饕餮的年代。
走廊盡頭是一扇雕龍畫鳳的銅門。何世榮按下隱藏的按鈕,銅門緩緩開啟:"呢度系我嘅私人收藏室。"
房間內(nèi)陳列著各式古董,但阿炳的目光立刻被中央玻璃柜里的一件物品吸引——那是一塊巴掌大的白玉令牌,上面雕刻著一只栩栩如生的虎頭。
白虎令!
"何生嘅收藏果然非同凡響。"梁美娟強作鎮(zhèn)定,走向玻璃柜,"呢塊玉牌好特別。"
何世榮眼中閃過一絲警覺:"梁小姐好眼力。呢塊系我家傳之寶,據(jù)說有鎮(zhèn)邪之效。"
阿炳悄悄靠近玻璃柜,手腕上的胎記突然發(fā)燙。更糟的是,他感到胸口的饕餮殘魂開始躁動,一股前所未有的饑餓感席卷全身。
"唔好..."他咬緊牙關(guān),但已經(jīng)太遲了。
白虎令似乎感應(yīng)到什么,突然發(fā)出刺目的白光。與此同時,阿炳的右眼完全變成了血紅色,手指不受控制地長出利爪。
"離火珠宿主!"何世榮大驚失色,迅速后退,"來人!抓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