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己位卑,對抗不了秦王,只能請父親,甚至是貴妃出面了。
“王爺,我想去看看趙姨娘的尸身,可以嗎?”等宋昊英離開后,林疏月也站起身,沖秦王問道。
“你就不怕?趙姨娘的五臟六腑都沒了,臉皮,肉身也被五毒蟲咬爛了,渾身上下坑坑洼洼,血肉模糊……”
秦王開始故意詳細(xì)給林疏月描述趙姨娘死狀,沒把林疏月給驚到,可是著實(shí)把其他人給驚了。
尤其是幾個女眷,聽的臉色慘白,胃里翻涌,尤其是侯夫人,直接吐了起來。
侯夫人本來還想阻止林疏月別沒事找事,不準(zhǔn)參與趙姨娘的事情,可她這一吐,把自己給吐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林疏月掃了一眼在那嘔吐的侯夫人,覺得她有些過于不頂事了。
“沒什么怕的,聽了王爺?shù)脑挘抑皇歉鼞z憫趙姨娘的遭遇,她何故要遭受這些!”林疏月扭頭又看向秦王,平淡地又說道,
“我希望能去送她一程,為她念念《往生咒》?!?/p>
“不錯不錯,看起來你確實(shí)有菩薩心腸,不是裝樣子?!鼻赝跻荒槤M意地點(diǎn)頭,
“本王聽審聽的正頭疼呢,每個人都吞吞吐吐,就不能好生說人話,煩死本王了,走,本王先陪你去看看尸身?!?/p>
“多謝王爺?!绷质柙碌乐x。
宋昊英不在,侯夫人自己吐的狼狽不堪,自然也沒人阻止林疏月和秦王離開。
葉薇更是樂見其成,見倆人一起走了,嘴角還翹了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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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姨娘的尸身已經(jīng)初步處理過了,那些毒蟲被收集起來了,她的尸身也從祠堂挪到了比較偏僻的小院落里,由刑部的人把守著。
秦王親自帶著林疏月過來,自然無需通報(bào),直接進(jìn)入。
林疏月雖然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可是,看到趙姨娘的尸身慘狀時,她還是覺得生理不適,皺起了眉頭,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她的嗅覺本就比一般人靈敏,面對血腥氣的沖擊,更是容易受不住,覺得太過刺鼻。
林疏月看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定定神之后,才松開口鼻,再回頭繼續(xù)看趙姨娘的尸身。
“剛才不是說不怕嗎?”秦王看她這副樣子,低聲戲謔道。
這沒什么人了,他就不裝了,開始嘲笑她了。
林疏月不搭理他,徑直蹲下身,想要去觸摸趙姨娘的尸身。
“做什么!她的尸身被五毒蟲爬過,已經(jīng)沾染了劇毒,你這么碰,真是活膩歪了!”
秦王臉色一變,立刻彎腰抓住她的手,神色嚴(yán)厲地看著她,語氣也很兇戾。
“謝謝王爺提醒,我確實(shí)莽撞了?!绷质柙鲁榛厥?,又沖他說,“王爺別這么大火氣,氣大傷身?!?/p>
秦王聽出她在嘲諷自己以報(bào)復(fù)剛才自己諷刺她。
秦王不禁磨磨牙,氣他自己對她的安危有些在意過頭了。
秦王真想狠狠咬她一口,再嘗嘗她的味,為什么能這么拿捏他!
“看過就走吧?!鼻赝跽f。
林疏月不急著走,她還沒為趙姨娘念往生咒呢。
“王爺若有事,可以先走?!?/p>
林疏月說完便不管秦王了,而是就地一坐,盤起雙腿。
隨即,她將手腕的佛珠取下放于手中捻動,便開始對著趙姨娘的尸身念往生咒,愿她能安息。
她不走,秦王怎么可能先離開。
見她念佛經(jīng),秦王一開始也沒在意,可是,凝神聽了幾句,秦王看著林疏月的眼神就不太一樣了。
“你念的《往生咒》,是從何處聽來?”秦王打斷她,眼神晦澀地問。
“說了怕王爺不信,是在夢里聽的,近年來,總是有個高僧在我夢里念經(jīng),不勝其煩,聽多了便會了?!绷质柙麻_口說道。
秦王嗤笑一聲,沒說信不信的,只是低頭看著她,
“那你可知,你念的往生咒是不對的,寺廟里的那些禿頭和尚念的經(jīng)咒與你的不一樣。”
林疏月?lián)u搖頭,眉頭微微皺起來,抬頭望向秦王,“我真的不知,這往生咒哪里不同?”
她的所有佛經(jīng)知識都是前世死后,魂魄藏于玉佩時聽到的。
秦王卻沒向她解釋,而是道,
“起來別念了,你念的往生咒不能讓她去投胎,可別再把她的鬼魂給招來了。”
林疏月雙眼震驚,“?。?!”
自己再次重生,難道是因?yàn)檫@不一樣的往生咒?
“哈哈,騙你的,你還當(dāng)真了。人死魂滅,哪有招魂一說?!鼻赝鯀s又哈哈笑了起來,調(diào)侃道,
“看你露出這傻子樣,還挺有意思?!?/p>
林疏月,……
行,秦王這反復(fù)無常的性子,很狗很瘋批。
林疏月郁悶地吐出一口氣,神色再次恢復(fù)平靜。
她沒理會秦王的嘲弄,只是想著回頭要去寺廟一趟,聽聽那些大師念的往生咒是怎樣的。
為何會不同,哪里有不同!
“還不起身,難道要本王抱你起來?”秦王看著她又開始調(diào)戲起來了。
林疏月對他的戲弄完全無感,直接漠視,轉(zhuǎn)而問道,
“王爺,趙姨娘的死狀,是不是什么特殊儀式?這死法有特殊的含義?”
若只是殺個普通姨娘,殺了就殺了,擺出這種陣仗,肯定是要透過尸身傳達(dá)一些特殊信息。
“你覺得會是什么?”秦王知道她聰慧,見她一針見血,直指核心,倒也沒意外。
不過,她直接開口問他,他還是有些意外的,世人都罵他粗鄙沒見識,顯然她不這樣認(rèn)為。
秦王覺得很奇怪,自己在她面前,竟然也覺得沒一點(diǎn)偽裝的必要。
也或許是兩人一開始碰面,他就沒在她面前偽裝,而她不會對他的言行有任何的疑惑。
倆人這般交流,非常的自然,又那么理所當(dāng)然。
“我不知道,見識有限,所以請王爺解惑。”林疏月開口說,毫不掩飾自己的淺薄。
“可知道南澤?”秦王挑挑眉,心情又好了起來,還真的開始給她解惑。
“二十二年前被滅國的那個南邊小國?”林疏月搜尋記憶,開口說道,“趙姨娘是南澤的人?”
“還挺聰明。”秦王蹲下身,笑著輕點(diǎn)下她的額頭,又解釋了緣由,
“五毒噬心,是南澤的一個復(fù)國神教對待背叛者的懲罰。”
林疏月聞言,瞬間開啟頭腦風(fēng)暴了。
若趙姨娘是南澤復(fù)國神教的人,無疑就是埋在威遠(yuǎn)侯府的一顆棋子了。
趙姨娘這么被殺,是她的棋子身份暴露了,被侯府的人知道了?
隨即林疏月又推翻了這種猜測。
若她的奸細(xì)身份被知道,這種探子,侯爺只會秘密處置啊。
因?yàn)楣汲鰜?,只會讓威遠(yuǎn)侯惹一身騷,被人懷疑他和南楚復(fù)國組織有勾結(jié),有通敵叛國的嫌疑。
趙姨娘的死法,更像是她的同伙發(fā)現(xiàn)她叛變了,所以這般殺了她懲罰她。
可若是后者,這殺手就很可能不是侯府的人,那就難抓了。
不過,若是涉及權(quán)利爭斗的話,還有一種可能。
就是威遠(yuǎn)侯的政敵發(fā)現(xiàn)了趙姨娘的探子身份,用這種方式公布趙姨娘的身份,從而拉侯府下水,讓侯爺背上通敵叛國的嫌疑。
這么一想,眼前的秦王,就是最大嫌疑人了。
“都想到什么了?”秦王問她。
“趙姨娘是王爺殺的嗎?”林疏月目光平和地看著他,直接問道。
主打一個出家人不糾結(jié),不傷神,有疑惑就問。
“哦?這是不想本王犯殺戒?”秦王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讓她微微揚(yáng)起頭,帶著逼問的氣勢,
“菩薩,你現(xiàn)在就開始管教,度化本王了?”
“王爺說笑了,我這個假菩薩度不了王爺,也度不了世人。
只是趙姨娘于我有舊情和恩情,她死了,我便想為她查出真兇,想兇手受到懲罰,甚至以命抵命。
但若是你殺了她,你是位高權(quán)重的秦王,我既殺不了你,也懲罰不了你,只能終日念經(jīng),交給因果報(bào)應(yīng)了。
但是,王爺又非要我委身于你,將我綁在你的身邊。
若我們之間橫亙了一條趙姨娘的命,我此后面對王爺,便會心念不通達(dá),如鯁在喉,王爺難道就不怕被我背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