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魚中學(xué)的秋假第一天，艾利克斯盯著手機屏幕上的班級群消息笑出聲——陳樂天發(fā)了張P圖，把他和玉蘭的頭像貼在《上海灘》劇照上，配文“金發(fā)許文強與玉蘭馮程程的跨洋戀”。消息剛彈出，王浩宇的語音就跟進來：“艾哥，你發(fā)的加州沖浪視頻，我截到你差點摔進海里的表情包了！”
手機振動時，置頂?shù)膶υ捒驈棾鲂孪?。楊玉蘭的頭像——一朵半開的廣玉蘭——旁邊顯示：“古籍室新整理出民國課本，發(fā)現(xiàn)張畫著沖浪板的算術(shù)題，拍給你看？”附帶的照片里，泛黃的紙頁上畫著戴禮帽的洋人踩著木板在海浪上，旁邊寫著：“一船載六人，浪高十尺，問幾人會落水？”
“答案肯定是零，因為他們都戴著你的玉蘭花繩結(jié)?！卑怂勾蜃謺r，手指在“玉蘭花”三個字上停留了兩秒。發(fā)送前，他刪掉“繩結(jié)”，換成“幸運符”。對話框里立刻跳出她的回復(fù)，帶著少見的俏皮：“錯啦，民國人不知道沖浪，所以答案是‘全船覆沒，唯有算術(shù)題存世’?！?/p>
班級群突然被@全體成員的消息刷屏，林夏發(fā)了段加州海灘的直播視頻：“快看！圣莫妮卡今天有十英尺浪！”鏡頭里，金發(fā)少年們在浪尖騰躍，背景音混著海鷗叫和《加州旅館》的吉他前奏。艾利克斯盯著屏幕，忽然發(fā)現(xiàn)右下角有個彈幕：“那個戴銀鏈的像不像我們班的金發(fā)王子？”
私聊窗口彈出林夏的消息：“第三分鐘出現(xiàn)的是你以前的沖浪教練吧？他還在問你什么時候回去參加比賽?！彼罩謾C望向窗外，上海的梧桐樹正在風(fēng)中落葉，而視頻里的加州陽光刺眼得幾乎失真?；貜?fù)“寒假再說”時，他看見玉蘭的頭像在群里亮著，卻沒點開林夏的視頻。
午后的陽光斜照進房間，艾利克斯翻出開學(xué)時買的宣紙——玉蘭上周教他寫“永”字，此刻他對著字帖臨摹，卻總在最后一捺拐成沖浪板的弧度。拍照發(fā)給她時，特意在備注寫：“我的字像喝醉的海浪，需要你的玉蘭花來扶正?！?/p>
三分鐘后，語音通話請求響起。玉蘭的聲音帶著圖書館特有的安靜：“捺畫要像廣玉蘭的花瓣，先壓后提，手腕別太用力……”她忽然停住，背景音里傳來翻書的窸窣：“其實你寫的‘永’字，比上周多了三筆海浪紋，藏在筆畫里，像秘密?！?/p>
暮色漫進窗臺時，艾利克斯收到玉蘭的消息：“明天去復(fù)興中路的舊書店嗎？聽說有賣英文原版的《海狼》，還有……”省略號后跟著個玉蘭花的emoji。他盯著對話框里跳動的“對方正在輸入”，忽然發(fā)現(xiàn)她的聊天背景不知何時換成了兩人在英語角的合照——他教她綁沖浪繩結(jié)，她的發(fā)梢沾著銀杏葉。
班級群里，周明宇突然分享了首改編版《夜空中最亮的星》，前奏是乒乓球撞擊球拍的聲音。陳樂天在評論區(qū)大喊：“艾哥的吉他聲呢？什么時候來段沖浪版《青花瓷》？”艾利克斯剛要回復(fù)，玉蘭的私信又來：“別理他們，我覺得你彈錯弦時的樣子，比彈對時更像加州來的風(fēng)?！?/p>
深夜，艾利克斯翻看著相冊里的“上海記憶”相簿：和玉蘭在古籍室的自拍（她舉著《群芳譜》擋住半張臉）、運動會上的兩人三足特寫（綁腿帶在陽光下泛著金邊）、還有她偷偷塞進他書包的、畫著沖浪板的中秋賀卡。手指停在最新的照片——今天她發(fā)的民國課本，沖浪板旁的算術(shù)題，不知何時被她用紅筆補上：“答：一人未落水，因心系玉蘭，浪亦繞道?！?/p>
手機屏幕暗下去前，他看見玉蘭的朋友圈更新：“秋假第二天，宜讀閑書，宜收海浪發(fā)來的微信，宜等風(fēng)把某句沒說出口的話，吹成滿樹玉蘭花?！迸鋱D是她腕間的繩結(jié)，繩尾系著枚極小的沖浪板掛飾——正是他上周“不小心”落在她課桌上的。
窗外的秋雨淅淅瀝瀝，艾利克斯忽然明白，有些告白不必說破，就像微信對話框里的每個標點，相冊里的每張照片，還有她總在細節(jié)里藏著的、屬于兩人的密碼。就像此刻，他在輸入法里打下“明天見”，發(fā)送前卻改成“書店見”，而她的回復(fù)幾乎秒回：“好，我?guī)Ч鸹ㄌ歉?，配你的加州故事?！?/p>
對話框里的消息提示燈次第熄滅，而屬于少年的秋夜，正藏在每句未說破的關(guān)心里，每個帶著暗號的表情包里，每次假裝不經(jīng)意的分享里——那是比任何直白的告白都更動人的、青春的私語，像海浪輕吻沙灘，像玉蘭香漫過秋日的晨霧，在時光里，靜靜等待下一次潮起。
文魚中學(xué)的課間操鈴響時，陳樂天正趴在課桌上用圓規(guī)在草稿本畫魂環(huán)，聽見鈴聲立刻跳起來：“走啊！去操場討論《斗羅大陸》最新話，唐三的藍銀皇覺醒了！”他的校服領(lǐng)口別著自制的“昊天錘”徽章，隨著動作晃出金屬光澤。艾利克斯收拾課本時，看見楊玉蘭的筆記本里夾著張打印的斗羅角色卡，小舞的兔耳朵旁寫著：“柔技如太極，與毛筆運腕同理。”
操場角落的香樟樹下，王浩宇正給周明宇展示新學(xué)的“亂披風(fēng)錘法”——其實是拿著掃帚模仿動畫里的揮擊動作?！暗昧税赡悖@力度連食堂的饅頭都砸不爛?！标悩诽煨αR著翻開漫畫書，忽然指著艾利克斯眼睛發(fā)亮：“哎！你金發(fā)藍眼，武魂肯定是變異的‘海洋之心’，魂技是召喚沖浪板當武器！”
“那玉蘭呢？”周明宇推了推眼鏡，從帆布包掏出電子版設(shè)定集，“她古文那么好，說不定是‘古籍武魂’，魂環(huán)自帶‘說文解字’和‘蘭亭序·破’！”玉蘭正給艾利克斯遞薄荷糖，聽見這話差點笑出聲：“別亂扯，我頂多是輔助系，給你們加‘閱讀理解’和‘文言文翻譯’buff。”
艾利克斯盯著漫畫里的武魂殿徽章，忽然想起古籍室里見過的青銅器紋樣：“原來斗羅的世界里，武魂也有文化根源，像這個錘子，和商周的青銅禮器很像。”他的手指劃過書頁上的昊天錘，藍眼睛里映著樹影晃動，“就像沖浪板在加州是工具，在這里可以是魂器?！?/p>
“哇！艾哥開始融會貫通了！”陳樂天拍著他肩膀，不小心撞掉了玉蘭手里的糖盒。艾利克斯慌忙彎腰撿拾，卻發(fā)現(xiàn)糖盒底部貼著張紙條，是玉蘭手抄的《斗羅大陸》經(jīng)典臺詞：“沒有廢物的武魂，只有廢物的魂師。”旁邊畫著小簡筆——金發(fā)少年踩著沖浪板，板尾拖著條藍銀草似的光帶。
午休時的男生宿舍成了臨時魂師殿。王浩宇把晾衣繩當成“蛛網(wǎng)束縛”，陳樂天用熒光筆在艾利克斯手臂畫“魂環(huán)”，周明宇則認真分析：“根據(jù)武魂克制關(guān)系，艾利克斯的‘海洋沖浪’應(yīng)該克制王浩宇的‘食堂饅頭·強攻系’?！毙β曋校怂购鋈恢钢巴猓骸翱?！玉蘭在喂操場的流浪貓，像不像小舞照顧兔子？”
傍晚的社團活動課，動漫社正在播放斗羅動畫。艾利克斯注意到玉蘭看得格外專注，當畫面出現(xiàn)史萊克學(xué)院的古式建筑時，她忽然輕聲說：“其實斗羅的魂師培養(yǎng)，和古代書院的師徒制很像，‘大師’就像夫子，因材施教?！彼闹讣鈩澾^校服上的?；?，“文魚中學(xué)也算我們的‘史萊克’吧？”
放學(xué)路上，陳樂天突然神秘兮兮地掏出手機：“給你們看個寶貝——我給全班都起了斗羅外號！艾利克斯是‘浪之子·銀翼’，玉蘭是‘書靈·白玉蘭’，我嘛，當然是‘笑點·十萬伏特’！”他翻出P圖，艾利克斯的金發(fā)被修成銀翼狀，玉蘭的發(fā)間飄著玉蘭花魂環(huán)，背景是文魚中學(xué)的紅磚墻與斗羅的武魂殿混搭。
“其實……”玉蘭忽然停下腳步，從書包里拿出本《唐史演義》，“斗羅里的‘唐’姓宗門，讓我想起古籍里的‘盛唐氣象’，開放包容，就像艾利克斯把沖浪和中文結(jié)合?！彼穆曇糨p得像香樟葉的沙沙聲，“武魂是表象，核心還是人如何與自己的‘不同’和解?！?/p>
暮色中的操場，艾利克斯望著玉蘭被夕陽拉長的影子，忽然想起她筆記本里的斗羅角色分析：“輔助系魂師的強大，在于讓隊友發(fā)現(xiàn)自己的光芒?！彼嗣i間的玉蘭花吊墜，終于明白，他們之間未說破的默契，就像斗羅里的“共生魂環(huán)”——不必張揚，卻在每個對視與分享里，悄悄疊加著屬于他們的“魂技”。
夜風(fēng)帶來遠處的桂花香，陳樂天的笑聲穿過操場：“下周校運會就是我們的‘魂師大賽’，艾哥負責(zé)乒乓球‘單挑賽’，玉蘭管‘古文答題·團隊賽’，我嘛——”他甩著書包帶轉(zhuǎn)圈，“當然是‘搞笑擔(dān)當·奧斯卡’！”
玉蘭看著艾利克斯被風(fēng)吹亂的金發(fā)，忽然想起斗羅里的那句話：“真正的強大，是守護想守護的人。”而她知道，在這個融合了加州陽光與上海墨香的“斗羅世界”里，他們早已互為彼此的“守護魂環(huán)”，在青春的賽場上，共同書寫著比動漫更動人的、關(guān)于成長與接納的故事。
梧桐葉落在陳樂天的“昊天錘”徽章上，艾利克斯忽然指著天空笑：“看！云的形狀像嘯天犬，該給周明宇的‘古籍武魂’加個‘觀星’魂技了?！庇裉m順著他的手勢望去，忽然發(fā)現(xiàn)，那片云的邊緣，正泛著像沖浪板弧度般的金光——就像他們的故事，在中西文化的碰撞里，漸漸暈染出獨屬于自己的、璀璨的魂環(h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