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衣連連擺手,“沒有啊老夫人,婢子什么都沒做……”
“外祖母,這不關(guān)……不關(guān)綠衣姐姐的事,是我自己?!苯留~忍住抽抽噎噎的沖動,“外祖母,能不能讓銀朱先起來,這件事不怪她?!?/p>
“她伺候不當(dāng),將你一個人拋下了。這件事如何不怪她?”
陳老夫人態(tài)度強(qiáng)硬,可一看到姜沉魚淚汪汪的大眼睛,心便軟的一塌糊涂。
“……那便,讓她先留用,以觀后效?!?/p>
“多謝外祖母?!?/p>
姜沉魚喜極而泣,忙朝著跪在角落里的銀朱招招手,“還在那傻愣著干什么?快過來謝過外祖母啊?!?/p>
銀朱如夢初醒,連忙手腳并用的爬過來,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給陳老夫人磕了三個響頭。
“謝老夫人!老夫人,婢子以后一定不會離開姑娘身邊,一定好好保護(hù)姑娘!就算是有人拿刀子架在我脖子上殺了婢子,婢子也不會走的!”
姜沉魚剛?cè)套〉臏I意又肆虐開來。
前世她帶了銀朱回上京城的,她被永寧侯府一家設(shè)計失了清白時,銀朱就因?yàn)樗^的看管不利,慫恿主子犯錯,被活活打死了。
那渾身是血的模樣,她至今歷歷在目。
“銀朱,別說這種喪氣話。你會好好的,你會像房媽媽陪著外祖母一樣,一直一直陪著我的?!?/p>
銀朱跪在姜沉魚面前,哭得不能自已。
姜沉魚也忍不住眼淚,結(jié)果把陳老夫人也帶的哭了起來。
一屋子人全哭起來了。
好一會兒,眼睛都哭腫了,陳老夫人才抹了眼淚,讓房媽媽把柳大夫請進(jìn)來給姜沉魚再看看。
姜沉魚也乖乖的回了床上躺著。
過會兒,柳大夫便進(jìn)來了。
他給姜沉魚把了脈,很是詫異的看了她一眼。
好似在說,方才那么兇險的燒,就這么退下去了?
陳老夫人也在旁問道:“柳大夫,我這外孫女的熱可是真退下去了?她非說自己沒事了,可我有些不放心。”
柳大夫心里也有同樣的疑惑,沒見過退熱如此之快的,但他畢竟是經(jīng)驗(yàn)豐富的老大夫,不會把這點(diǎn)心事暴露在外。
“老夫人,貴府表姑娘這高熱確實(shí)是已經(jīng)退下去了,不過春日水寒,還有一些寒氣攢在體內(nèi)未散。”
“接下來,只要吃幾副藥,好生將養(yǎng)著,慢慢的變不會有太大的問題?!?/p>
陳老夫人頓時喜出望外。
“果真如此,那就多謝柳大夫了。”她激動的都要給柳大夫行禮了。
“舍不得舍不得老夫人,這都是老夫身為醫(yī)者應(yīng)該做的?!?/p>
柳大夫客套的寒暄了幾句,便要出去開方子了。
“柳大夫,您稍等?!苯留~忽然叫住他。
柳大夫和陳老夫人聞言都愣了一下。
“小魚兒,你可是還有哪里不舒服的?”
柳大夫也忙道,“是啊,表姑娘可是還有哪里不舒服的?”
“不是的。”
姜沉魚被銀朱扶著坐起身,第一件事就是拉著陳老夫人的手,“外祖母,您也讓柳大夫給你看看好不好?”
“好端端的讓柳大夫給我看什么?我又沒病。”陳老夫人無奈笑了。
姜沉魚鄭重道,“我方才看見外祖母在撫心口了?!?/p>
陳老夫人愣了下,“我那是被他們氣的,只要他們不氣我……”
“可是外祖母不是常跟孫女說,人年紀(jì)稍微大一些,就會有一些毛病,要是能早看早發(fā)現(xiàn)不是更好么?”
陳老夫人這會兒也是無法反駁了。
房媽媽連忙打圓場道,“老夫人,孫小姐也是為了您的身子著想,正好柳大夫在這兒,咱們就有病看病,沒病就當(dāng)是請平安脈了?!?/p>
陳老夫人看著外孫女望穿秋水的模樣,也確實(shí)是不忍心再說出拒絕的話來了。
“也罷,那就勞煩柳大夫了?!?/p>
“不麻煩,不麻煩。”
陳老夫人松了口,姜沉魚也忍不住暗暗松了一口氣。
距離那個無良的父親過來不到半年的時間了。
前世外祖母因?yàn)楸凰龤獾剑芰舜碳ば募舶l(fā)作才吐血去的。
雖然這一世她肯定不會傻到還要跟那個無良的父親回去,更不會氣得外祖母吐血。
但心疾畢竟不是小問題,倘若外祖母的心疾能早一些發(fā)現(xiàn),及早用藥治療,外祖母也能更健康的長命百歲了。
陳老夫人便坐到了圓桌旁,讓柳大夫號脈。
柳大夫號上脈之后,眉頭就微微皺了起來。
“柳大夫,外祖母的身子可是有何不妥?”姜沉魚隨時都關(guān)注著,緊張的不得了。
柳大夫沒答,反問道,“老夫人是否在服用一些滋補(bǔ)的湯藥?”
房媽媽答道:“我們家老夫人年輕時傷了身子,后來便一直之前找了大夫調(diào)理,一直在用補(bǔ)氣的湯藥?!?/p>
頓了頓,又連忙補(bǔ)充道,“是喝的黃芪湯?!?/p>
柳大夫點(diǎn)點(diǎn)頭,“依據(jù)老夫人的脈象看,確實(shí)是年輕時傷了身子,黃芪湯也的確是補(bǔ)氣的,不過……”
似乎是有什么為難的,柳大夫欲言又止。
“柳大夫,有話盡管直說。”
“老夫人,不知可方便將調(diào)理的方子給在下一看?!?/p>
陳老夫人扭頭看了房媽媽一眼,房媽媽便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便拿了張方子,還拿了副藥一起過來。
“柳大夫,這便是我家老夫人常吃的藥?!?/p>
柳大夫細(xì)細(xì)看了方子,又看了藥,反復(fù)幾次,看了又看,最后卻搖搖頭。
“老夫人,按理來說,您這方子確實(shí)是補(bǔ)氣的,藥也沒有問題,如果按照這個藥方子一直服用下去,不應(yīng)該像此時這般氣虛體弱,還伴有氣血不暢,胸口憋悶之癥。”
姜沉魚腦袋里“嗡”的一下,第一個念頭就是,難不成有人給外祖母下毒了?
但柳大夫沒說中毒,就應(yīng)該不是中毒了。
陳老夫人也是頓了頓,撫著心口道:“進(jìn)來的確是有些胸口憋悶的感覺,尤其是今日,我還以為是因?yàn)槲疫@外孫女出事,我著急的?!?/p>
柳大夫沉默著,沒再說話。
他從脈象上看到的便是老夫人的身子已經(jīng)有了問題,但藥方和藥都是沒有問題的。
其余的,便不是他這個大夫能左右得了的。
陳老夫人是聰明人,馬上就明白了柳大夫意思,“今日之事多謝柳大夫了,還請柳大夫不要聲張?!?/p>
“在下一定守口如瓶,半個字都不會透露出去。”柳大夫保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