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褪,天邊泛起魚肚白,沉沙湖畔的霧氣在晨曦中緩緩升騰,如同一層薄紗籠罩在平靜的湖面上。呂昭文一行人沿著湖畔的小徑前行,腳下的枯葉發(fā)出細微的沙沙聲。
呂昭雅走在最前面,手中握著一枚刻有古老符文的羅盤,指針微微顫動,指向湖心島的方向。
“霧氣越來越重了。”秦韻竹低聲說道,眉頭微蹙,手指輕輕撫過劍柄,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這地方的確透著股邪乎勁兒?!?/p>
呂昭文點了點頭,握緊了手中的赤焰劍,目光如炬:“小心腳下,湖邊的泥地松軟,別陷進去。”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伴隨著雪霜那熟悉的清脆嗓音:“主人,你看,他們在那兒!”
蕭宏逸的身影從霧中走出,雪霜化作人形跟在他身旁,銀發(fā)在晨光中泛著微光。洪飛燕則走在最后,手中握著一株散發(fā)著淡青色光暈的藥草,嘴角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你們來得倒快?!眳握盐倪肿煲恍?,語氣中帶著幾分欣慰。
蕭宏逸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收到機關(guān)鳥的消息后,我們一刻也沒耽擱。倒是你們,怎么看起來像是剛從泥坑里爬出來?”
呂昭雅聞言,忍不住笑出聲:“哥,你的衣服上還真沾了不少泥?!?/p>
呂昭文低頭看了看自己,無奈地搖了搖頭:“這鬼地方,路不好走啊。”
雪霜蹦蹦跳跳地湊到呂昭雅身邊,眨著紫眸好奇地問道:“呂姐姐,你身上的毒都解了嗎?我可擔(dān)心你了!”
呂昭雅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放心吧,有秦姐姐的藥,我已經(jīng)沒事了。”
洪飛燕走上前,將手中的藥草遞給呂昭雅:“這株『清心草』能抵御湖心島的瘴氣,你帶著,以防萬一?!?/p>
秦韻竹抱著雙臂站在一旁,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淡淡地說道:“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就別浪費時間了。湖心島的機關(guān)獸可不會等我們?!?/p>
蕭宏逸點了點頭,目光投向湖心島的方向:“湖心島的機關(guān)術(shù)兇險萬分,大家務(wù)必小心?!?/p>
雪霜揚起下巴,自信滿滿地說道:“有我在,什么機關(guān)獸都不在話下!”
呂昭文哈哈一笑:“那就看你的了,小丫頭?!?/p>
一行人整頓好行裝,沿著湖畔搜尋片刻,終于在一片蘆葦叢后發(fā)現(xiàn)了一艘隱藏的木船。船身雖有些斑駁,木板上布滿了風(fēng)吹日曬的痕跡,但仍顯得結(jié)實可靠。
呂昭文率先上前,蹲下身檢查船底,粗糙的大手拍了拍船舷,確認沒有滲水的裂縫后,他抬頭看向眾人:“這船還能用,咱們把它弄到水里去?!?/p>
呂昭雅輕快地走到船頭,雙手扶住船舷,探頭看了看湖面:“沒問題,包在我身上!我來幫哥推船。”她話音剛落,便挽起袖子,和呂昭文一起用力將船身拖向水邊。
蕭宏逸見狀,笑著走過來,拍了拍手:“這種力氣活怎么能少了我?”
秦韻竹站在一旁,抱著雙臂,語氣中帶著幾分揶揄:“哼,你們幾個別把船弄翻了,我可不想游過去?!辈贿^,她還是走上前,細心地解開系在蘆葦上的繩索,確保船只不會卡住。
洪飛燕則從行囊中取出一小瓶藥液,灑在船頭,低聲道:“這驅(qū)蟲散能防止湖里的水蟲啃噬木板?!?/p>
幾人齊心協(xié)力,木船漸漸被推到淺水區(qū),船底與湖面接觸時發(fā)出輕微的“嘩啦”聲。
呂昭文跳上船,伸出手拉呂昭雅上來,隨后招呼其他人:“都上來吧,水不深,我來撐船?!笔捄暌菀卉S而上,雪霜緊隨其后,興奮地站在船頭,指著湖心島的方向喊道:“出發(fā)啦!”洪飛燕和秦韻竹則小心翼翼地踏上船板,前者坐在船中觀察四周,后者則撿起一根長竹竿,站在船尾協(xié)助撐船。
湖面上霧氣繚繞,隱約可見湖心島的輪廓在遠處若隱若現(xiàn)。船槳劃破水面,蕩起一圈圈漣漪,仿佛在平靜的湖面上撕開了一道通往未知的裂縫。
木船在沉沙湖的晨霧中緩緩穿行,船頭破開的水紋如同撕裂的綢緞。呂昭文肌肉虬結(jié)的手臂繃緊竹竿,粗糲的掌心被磨得發(fā)紅。
他瞇起眼睛望向霧中若隱若現(xiàn)的湖心島,忽然注意到水面泛起細密的銀色氣泡。
"水底有東西!"他話音未落,整片水域突然劇烈翻涌。三十丈外,一道暗青色背鰭劃破水面,所過之處留下腥臭的墨綠色黏液。
雪霜瞳孔驟縮,銀發(fā)無風(fēng)自動:"是千年的下玄級水系妖獸湖蛟!其鱗甲硬度堪比玄鐵。"
水怪破浪而起的剎那,眾人看清了它的全貌。覆滿青苔的鱗甲足有銅盆大小,四爪關(guān)節(jié)處長著劇毒的倒刺,獨目猩紅如血月。
最駭人的是它口中翻卷的蛇信,末端分叉處竟長著人臉般的肉瘤,發(fā)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
"散開!"蕭宏逸凌空躍起,雪霜劍在掌心化作三尺寒芒。劍鋒掠過蛟爪時迸出刺目火花,竟只在鱗甲上留下淺痕。
洪飛燕反手拋出一把赤紅毒砂,毒霧觸及鱗片立刻腐蝕出焦黑孔洞,湖蛟吃痛狂擺頭顱,掀起的浪頭險些將船掀翻。
呂昭文赤焰劍橫掃,烈焰貼著水面炸開扇形火幕。秦韻竹趁機將玄武劍插入船板,劍柄藍寶石綻放柔光,無數(shù)藤蔓破水而出纏住蛟尾。
"昭雅!"他大吼著擋在妹妹身前,赤焰劍堪堪架住拍下的巨爪,劍身火焰紋路在重壓下明滅不定。
"哥,讓開!"呂昭雅突然矮身鉆出兄長庇護,碧雨劍尖挑著枚青銅機關(guān)球擲向蛟目。機關(guān)球在半空解體重組,化作八片旋轉(zhuǎn)利刃刺入猩紅獨目。
湖蛟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哀嚎,墨綠血液如暴雨傾瀉,將半邊湖水染成毒沼。
雪霜抓住時機化作劍靈本體,蕭宏逸踏浪而起,劍鋒裹挾霜雪刺入蛟頸裂口。極寒劍氣順著血脈凍結(jié)臟腑,湖蛟掙扎著噴出裹挾碎冰的血霧。
就在眾人欲松口氣時,垂死的妖獸突然蜷身暴起,布滿倒刺的長尾攜千鈞之力橫掃船體。
"咔啦——"百年鐵木打造的船身如同脆餅般四分五裂。呂昭文在最后關(guān)頭將妹妹推向最近的浮木,自己卻被斷桅砸中肩胛。蕭宏逸揮劍斬斷纏住雪霜腳踝的水草,轉(zhuǎn)頭看見洪飛燕的紅磷劍正釘在蛟首,劍身毒紋亮如血線。
暗流就在這時席卷而來。
冰冷湖水灌入口鼻的瞬間,秦韻竹捏碎腰間藥囊,淡金色粉末在水中綻開防護結(jié)界。然而狂暴的漩渦輕易撕碎屏障,將眾人卷入幽暗深處。
呂昭雅拼命想要抓住兄長的手,碧雨劍的熒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照見無數(shù)沉船殘骸中飄蕩的森森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