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
目標(biāo)明確,直指李牧所在的這間房間。
李牧透過貓眼側(cè)著看去,隱約看到一個身穿黑色長衣的男人。
“是九叔!他找到我了!”
李牧料到九叔有手段找到自己,但是他沒想到,九叔的動作竟然這么快。
等外面的腳步停下之時。
李牧眼神驟然一沉,毫無半分猶豫之色,只見他動作嫻熟地將那沉甸甸的槍托緊緊抵住右肩,整個身體微微后仰,呈現(xiàn)出一種蓄勢待發(fā)之勢。
他根本不給人反應(yīng)時間,手指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jī)!
只聽得“砰砰砰!”三聲清脆而又震耳欲聾的開火聲響徹四周,7.62 毫米口徑的子彈如閃電般疾馳而出,輕而易舉地洞穿了那扇大門,直直地朝著門外呼嘯而去。
然而,李牧并未就此停歇。
他如同瘋狂的猛獸一般,死死扣住扳機(jī)不放,一口氣將 AK 步槍的彈夾徹底清空。
隨后,他迅速放下手中已經(jīng)空空如也的 AK,轉(zhuǎn)而端起放置在身旁的溫徹斯特霰彈槍。
那黑洞洞的槍口猶如擇人而噬的巨獸之口,死死對準(zhǔn)了此刻已然破爛不堪、布滿密密麻麻彈孔的大門。
可下一刻,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之事突然降臨。
李牧陡然感覺到肩頭像是被一座小山猛然壓住似的,沉重?zé)o比。
還未等他回過神來,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便順著他的右臂如潮水般洶涌襲來。
與此同時,一陣陰森森的戲謔孩童笑聲在他耳畔突兀響起,那聲音仿佛來自九幽地獄,讓人不寒而栗。
剎那間。
李牧持槍的右手手掌猛地傳來一陣鉆心劇痛,就好似被一只兇狠至極的惡獸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這突如其來的疼痛使得他不由自主地松開了緊握霰彈槍的手,手中的霰彈槍就這樣失去控制,向著地面急速滑落而下。
“小鬼!”
雖然看不見,摸不著,但李牧知道,這是九叔的御鬼手段。
在電影原著之中,就是九叔操控小鬼,害死了冬叔。
槍械沒法對小鬼造成傷害。
李牧緊緊地咬著牙關(guān),額頭上青筋暴起,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決然之色。
只見他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猛地舉起左手,并迅速地將佩戴在脖子上的五帝銅錢項鏈纏繞在了緊握成拳頭的左手上。
緊接著,他毫不猶豫地?fù)]動左臂,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狠狠地對著自己的右手砸了下去。
就在這一瞬間,那串五帝銅錢項鏈仿佛被賦予了神秘的力量一般,五枚青銅古錢同時散發(fā)出微弱但卻清晰可見的淡淡光亮。
這光芒僅僅只是一閃而過,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與此同時,一直隱匿于他右手之上、肉眼無法看見的小鬼突然發(fā)出了一聲極其尖銳刺耳的慘叫聲。
這聲慘叫就像是來自地獄深淵的惡鬼咆哮,令人毛骨悚然。
“起效了!”李牧心中暗自驚喜。
他原本緊繃的心弦稍稍放松了一些,因?yàn)槲宓坫~錢項鏈終究還是發(fā)揮出了它應(yīng)有的作用。
趁著小鬼暫時被擊退所出現(xiàn)的短暫空當(dāng),李牧不敢有絲毫遲疑,他以最快的速度俯身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溫徹斯特霰彈槍。
隨后,他直接用肩膀猛然撞擊向已經(jīng)破損不堪的大門。
伴隨著一陣沉悶的撞擊聲響,大門應(yīng)聲而倒,揚(yáng)起一片塵土。
李牧沒有片刻停頓,借著慣性一個箭步?jīng)_出屋子,朝著屋外飛奔而去。
此時此刻,他的腦海中飛速思考著當(dāng)前的局勢。
九叔究竟飼養(yǎng)了多少只這樣詭異的小鬼根本無從知曉,如果自己繼續(xù)躲藏在屋內(nèi),那么九叔勢必會在外邊源源不斷地施展各種邪惡的法術(shù)來攻擊自己。
如此一來,敵我雙方所處環(huán)境形成鮮明對比。
敵人身處暗處伺機(jī)而動,而自己則暴露在明處被動挨打,這樣的局面對于他來說無疑是處于絕對的劣勢。
李牧意識到目前唯一可行且最為明智的選擇便是主動出擊,尋找并擊斃九叔。
只有這樣,才能徹底擺脫眼前的困境,化解這場生死危機(jī)。
就在李牧打開門的那一瞬間,他的目光立刻就鎖定了大門一側(cè)的樓道。
定睛一看,正是九叔!
而與此同時,九叔也第一次將視線落在了李牧身上。
一時間,兩人四目相對,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李牧只是隨意地掃視了一眼,便敏銳地發(fā)現(xiàn)九叔的右肩之上有一個觸目驚心的彈孔,鮮血正從那里汩汩流出。
令人惋惜的是,那顆子彈穿過大門后失去了足夠的殺傷力,并未擊中九叔的要害部位,因此才沒能當(dāng)場要了他的性命。
此刻,躲在昏暗樓道里的九叔滿臉怒容,眼神中透露出驚愕與不解。
他實(shí)在想不通,李牧為何要?dú)У羲貌蝗菀尊B(yǎng)出的僵尸?
更讓他感到?jīng)]法理解的是,這看似普通的公寓大廈之中怎會居住著像李牧這般狂徒?此人不但手持雙槍,居然還膽敢毫不畏懼地直接沖出門來尋找自己!
面對九叔憤怒又疑惑的神情,李牧沒有絲毫要解釋的意思。
只見他毫不猶豫地抬起手,手指已經(jīng)搭在了扳機(jī)上,眼看就要扣動下去。
九叔見狀,面色驟然一變。
因?yàn)榇藭r此刻可不同于剛才,之前的 AK 子彈尚有門板作為阻擋,使得李牧難以精準(zhǔn)地瞄準(zhǔn)目標(biāo)。
然而如今,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短短一米左右,李牧手中握著的那把霰彈槍在此刻簡直成為了一件極度恐怖的致命兇器!
槍法也是法,彈道也是道!
他九叔不過是肉體凡胎,怎么可能硬扛12號霰彈?
但就在此時。
李牧突然感到腹部傳來一陣猶如萬蟻噬咬般的劇烈絞痛,那痛楚如同一股洶涌澎湃的洪流,直直沖向天靈蓋,仿佛要沖破頭頂。
這種劇痛實(shí)在太過強(qiáng)烈,以至于他眼前發(fā)黑,幾乎就要兩眼一閉,徹底昏厥過去。
命運(yùn)似乎總是喜歡在關(guān)鍵時刻捉弄人。
一直潛伏在李牧體內(nèi)的眾疾之皇再次發(fā)難,給了他致命一擊。
一股腥甜的味道迅速從喉嚨深處翻涌而上,勢不可擋。
李牧無法抑制,猛地咳出了一大口鮮血,那猩紅的液體在空中劃出一道觸目驚心的弧線,濺落在地面上,形成一片令人心悸的血花。
盡管身體承受著如此巨大的痛苦,但李牧憑借著頑強(qiáng)的意志力和求生本能,仍然咬緊牙關(guān),用顫抖的手指扣動了扳機(jī)。
只聽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嘭”!
霰彈如同暴雨一般散射而出。
可是,或許是因?yàn)樘弁磳?dǎo)致雙手顫抖得厲害,又或者是冥冥之中真有什么力量在作祟,這至關(guān)重要的一槍居然打歪了!
要知道,此刻兩人之間的距離不足一米啊,近在咫尺,可他就是這樣不可思議地失手了。
那些密密麻麻的霰彈就像一群無頭蒼蠅一樣,紛紛鉆入了旁邊的墻體之中。
剎那間,樓道的墻面被打得千瘡百孔,出現(xiàn)了一個碩大無比的破洞,塵土飛揚(yáng),碎石四濺。
九叔見此情形,他毫不猶豫地飛起一腳,狠狠踹向李牧手中的霰彈槍。
這一腳力道十足,精準(zhǔn)無誤地踢中目標(biāo)。
李牧本就因劇痛而虛弱無力,根本無法抵擋這突如其來的攻擊。
只聽得“哐當(dāng)”一聲,霰彈槍應(yīng)聲脫手飛出老遠(yuǎn)。
緊接著,九叔順勢向前一步,伸出一雙鐵鉗似的大手,死死掐住了李牧的脖子。
只見他面色猙獰可怖,雙眼圓睜,布滿血絲,面容此刻完全扭曲變形,活脫脫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
若不是剛才運(yùn)氣夠好,僥幸躲過了那一發(fā)要命的霰彈,恐怕他今日就要命喪于此了!
“你小子到底是什么人?竟敢來壞我的好事!不僅妄圖阻止我煉制僵尸,如今更是想要取我性命!說!你到底要干什么?”九叔怒聲吼道,手上的力氣愈發(fā)加大,仿佛要將李牧的脖頸生生捏斷。
九叔臉上的表情又驚又怒,心中有諸多疑惑不解。
但現(xiàn)在李牧被擒,再加上疾病發(fā)作,全身上下似乎被抽干了力氣一般,根本反抗不了。
別說反抗不了,李牧現(xiàn)在感覺自己連說句話都費(fèi)勁。
九叔抓著李牧,狠狠朝著李牧的胸腹捶了幾拳,似乎在發(fā)泄自己的不滿。
他怒道:“該死的,你壞我練尸,既然如此,那我就拿你練僵尸好了!”
可很快,他也發(fā)現(xiàn)了李牧的不對勁。
“你小子竟然還是個天殺的病鬼!混賬東西,拿你練僵尸都練不出好僵尸來,你是真該死啊!”
九叔現(xiàn)在的心情簡直復(fù)雜到了極點(diǎn)。
他很想將李牧練成僵尸,用來賠償自己。
可偏偏李牧是個癌癥患者,就算是練成僵尸,也是次品中的次品。
要知道他煉制僵尸可是為了給自己續(xù)命。
要是拿李牧這身體煉,恐怕他也借不到多少陽壽,最終還是要死。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道耀眼的明黃色身影如閃電般從樓道的盡頭疾馳而來。
定睛一看,來者竟然是友叔!
只見他滿臉怒容,隔著老遠(yuǎn)就高聲呵斥道:“阿九,你究竟想干什么?快給我放下那個小兄弟!”
九叔聽到友叔的怒吼,臉上瞬間露出驚愕之色,片刻之后,他便恍然。
剛剛李牧開槍時發(fā)出的巨大聲響實(shí)在太過驚人,此刻恐怕整棟大廈公屋里的人們都已經(jīng)被驚動了。
倘若讓他們察覺到自己正在進(jìn)行的煉尸計劃,那后果簡直不堪設(shè)想。
而且友叔向來與他不和,一旦得知此事,必定會毫不猶豫地對他出手。
更糟糕的是,九叔之前被李牧那一槍不偏不倚地?fù)糁辛思珙^,雖然傷勢不算太重,但也令他的戰(zhàn)斗力大打折扣。
此時此刻,如果九叔的身體狀況良好,或許還有信心和友叔過上幾招,拼個勝負(fù)高下。
然而事已至此,身負(fù)傷痛的他深知自己絕非友叔的對手。
于是九叔幾乎沒有絲毫的遲疑,猛地轉(zhuǎn)過頭去,將手中挾持著的李牧狠狠地丟在了地上,然后身形一閃,如同鬼魅一般迅速消失在了原地,轉(zhuǎn)眼之間便不見了蹤影。
....
李牧再次醒來之時,已經(jīng)是天亮了。
他躺在一張床上,身旁則是眉頭緊皺的友叔。
友叔問道:“怎么樣?”
李牧搖了搖昏沉的腦袋,說道:“沒什么大問題,估計是快到頭了。不過還是謝謝友叔你了,救了我一命?!?/p>
友叔遲疑片刻,然后說道:“我先不管你為什么身上會帶著兩把槍...我想問問,你跟阿九是什么情況?以及你們倆發(fā)生了什么事?”
李牧心中計較片刻,然后立馬給出了回答。
“九叔在煉僵尸,我看不過去,就想著在生命結(jié)束之前把他給收拾了?!?/p>
這個回答似是非是,半真半假。
但顯然,友叔聽到李牧這個回答之后眉頭舒展了不少,至少這個解釋在九叔看來是合理的。
“我最近也是感受到了一些尸氣,到底怎么回事,你是從哪里發(fā)現(xiàn)阿九在煉制僵尸的?”友叔問道。
李牧便將之前發(fā)生的事情稍微修改了一番,解釋給了友叔聽。
“我之前想要找梅姨補(bǔ)衣服,但是卻在她家的浴室發(fā)現(xiàn)了一具僵尸,我便順手破壞了僵尸成型,然后接下來就是你看到的那樣了。”
友叔一驚:“梅姨家,僵尸...難不成是冬叔?怪不得,我就說這幾天怎么沒看到冬叔,梅姨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竟然發(fā)生了這種事情!”
友叔家世代修習(xí)茅山法術(shù),而他家這一脈,最主要的任務(wù)就是斬殺僵尸。
聽到九叔竟然喪心病狂到用街坊鄰居來煉制僵尸,他就是一陣掩飾不住的憤怒。
“阿九早就在用小鬼借陽壽了...沒想到他竟然為了活下去能做到這一步,簡直是天理不容!”
李牧則是立馬說道:“現(xiàn)在正是除掉他的好時候,他的肩頭被我打中一槍,雖說不致命,那也能廢掉他一些戰(zhàn)斗力?!?/p>
友叔遲疑片刻。
讓他去殺僵尸,他不會猶豫。可讓他去殺人,他還是會猶豫的,盡管對方是個邪修。
看著友叔遲疑,李牧繼續(xù)分析道:“九叔既然想練尸,那恐怕他找小鬼借壽的法子恐怕也快失效了。煉僵尸估計也跟活下去有關(guān),這次我毀掉他一具僵尸,想必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很快就會重新找尸體練僵尸...”
“到時候住在這里的街坊鄰居們又會有受害者,友叔,你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大家受害嗎?”
李牧這番說詞毫無毛病。
友叔此時終于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說的沒錯,阿九手段不正道,恐怕他也不會善罷甘休......我也只能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