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p>
但轉(zhuǎn)瞬他就又打起精神,開始事無巨細(xì)地詢問起我的近況,眼底蕩漾這濃化不開的情愫。
溫柔的神情。
一如當(dāng)年我「執(zhí)意」進(jìn)宮,他非但沒有責(zé)怪我的無情無義。
反而心疼地?fù)碜∥?,哽咽著向我道歉,說他一定會(huì)努力考取功名,逃離沈家權(quán)傾朝野,救我出來。
十載過去,他做到了。
可我也不再需要了。
正當(dāng)我陷入回憶,感到無端傷感時(shí)。
一道暗含怒意的男聲從身后響起。
「二位真是好雅興,桃花紛飛好不浪漫啊。」
回首。
站在桃花樹后的楚懷朝眼眸森然,似笑非笑。
仔細(xì)瞧眼下處還隱約有黑青,一看便很久沒好好休息了。
——當(dāng)然這是拜我所賜。
我無語,近些年楚懷朝的性子,我是越發(fā)琢磨不透了。
明明謝竹還站在旁邊呢,從他嘴里一過。
我們倒成孤男寡女私相授受了。
我可不慣著他:「陛下奏折批完了嗎?要是無事就去后宮轉(zhuǎn)轉(zhuǎn),舒妃德妃她們天天和哀家哭訴,說你對后妃冷淡。」
「聽話,不要令哀家難做。」
我在沈景言面前,端著母后架子教訓(xùn)他的樣子。
似乎戳中了他敏感脆弱的心。
他咬牙狠瞪我一眼,又用陰氣森森的視線掃過沈景言。
隨即怒氣沖沖地甩袖離開。
但到底是少年心性,不過片刻就又折返回來。
指著沈景言,道:
「朕要封后納妃,行。那沈相呢?」
「我才十八,而他都二十八了!老男人一個(gè)!」
「你不會(huì)真打算讓青梅竹馬當(dāng)一輩子童子吧?!」
楚懷朝一看便是氣急了,怒目圓睜,臉憋得通紅。
竟都忘記自稱朕了。
而旁邊被直言隱私的沈景言面上也浮現(xiàn)尷尬之色,下意識瞥了我一眼。
我嘆了口氣,無奈上前整理皇帝散亂的衣領(lǐng)。
語氣平淡:「臭小子胡說什么呢?!?/p>
「沈相位高權(quán)重天人之姿,怎可孤苦無依?我自是早就為其物色好了人選?!?/p>
「絕對的天造地設(shè)。」
此話一出,除我外的三人皆驚得說不出話來。
尤其是沈景言。
他的臉色瞬間慘白,幾縷碎發(fā)散亂在額前,望向我的眼神顯得受傷又不可思議。
當(dāng)夜。
楚懷朝問我是否舍得。
我手緊攥著帕子點(diǎn)頭,冷靜端莊。
沒什么舍不得的,我與他不過幼時(shí)……玩伴罷了。
明明心中已做好決定,可身子卻在止不住地顫抖。
抬首,微愣。
燭光映照下,皇帝青澀的面龐與我記憶中的少年巧妙重疊。
踏青玩鬧投壺爬樹相定終身。
朦朧中,洶涌的回憶朝我不斷襲來。
……我撒謊了,我不甘心。
那是景言哥哥啊!
此后情緒失控,淚如雨下。
我埋在謝竹心疼的懷中,難過得不能自己。
見我只有在涉及到謝景言,才會(huì)跟十年前保護(hù)他的大姐姐一樣,擁有鮮活的情感時(shí)。
楚懷朝雙眸凝上了一層寒霜,冷漠道:
「裝不下去了?」
「還愛他?」
「謝卿裊,身為太后,養(yǎng)個(gè)面首在正常不過了,朕看那沈景言也蠻情愿的,你為什么不這樣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