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
“等你全然恢復(fù)了，我們便成婚吧?！F(xiàn)在，你需要吃藥了?！?/p>
藥......
我看著那一堆漆黑的藥，想起曾經(jīng)偷聽到的內(nèi)容，下意識便一陣反胃。
“我可以不吃嗎？”
既然已經(jīng)知道那藥對我而言如同催命符，我又怎么會愿意繼續(xù)一無所知地吃下去？
人吶，哪怕過得再難再卑微，總是本能的想活下去的，不是么？
可當(dāng)那細(xì)弱又陌生的聲音自我喉嚨間傳出，幾乎叫我自己也愣住了。
這樣低三下四的卑微模樣，即使是我自己也是第一次見到，更莫說是見慣了我高高在上的蕭喚了。
可他臉上的愕然與憐憫不過一瞬，隨即便沉了眉眼，露出一副不贊同的表情來。
他知道我會妥協(xié)。
是啊，他一向是最會察言觀色洞察人心的。
“...乖，不吃藥，傷怎么會好呢？別再耍小性子了，嗯？”
......
和著眼淚和心酸，我將那半盒子藥丸一顆顆咽下，苦澀的藥氣熏紅的我的雙眼，也讓我的一顆心似乎泡在了苦膽里。
我忽然便很想問問蕭喚。
我們這樣，到底算什么？
算愛人，算仇人，還是算師徒？
可我的聲音將將卡在喉間時(shí)，姜曦兒明朗的聲音便傳進(jìn)了這座狹窄的小屋內(nèi)。
“師兄！我采了你曾經(jīng)說過的那種野菜！”
“你今天晚上親自下廚做給我吃，好不好？”
我怔愣地抬起頭，看著第一時(shí)間望向姜曦兒的蕭喚，他神色溫柔，眉目間滿是寵溺，在看到姜曦兒滿頭的汗水時(shí)，甚至抬手用自己的袖口替她擦去汗水。
那樣繾綣溫柔的神色，是我從未見過的。
蕭喚...他素來喜愛潔凈，就連曾經(jīng)肌膚之親后他也是匆匆去清洗自己，平日里，更是不愿意和我有任何親密的舉動(dòng)。
我曾以為他是真的本性如此，直到這一刻，我才可悲地回過神來。
原來，不是他天性如此，而是他的愛意和真心從未示與我眼前，而已。
我不知道自己此時(shí)此刻究竟是以一種怎樣的心情，自虐般逼迫自己仔仔細(xì)細(xì)觀察著二人曖昧的相處，直到他們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我才恍惚著，擦去了自己面上的血淚。
“......是我錯(cuò)了?！?/p>
良久，我呢喃著，將滿心的苦澀咽下。
是我年少氣盛，教徒無方，才讓他們二人有了欺師滅祖的想法；
是我心序不穩(wěn)，才會被世俗所擾，才會不可自控般愛上自己的徒弟；
都是我，一人的錯(cuò)。
眼淚順著尚未完全愈合的肌膚落下，疼的我渾身發(fā)抖。
我恨自己為何如此愚鈍，恨自己生出了不該有的感情，更恨自己明明到了這個(gè)地步，卻還是心軟，不能對他們生出半分怨恨。
是了，是了，一個(gè)從小被寄予了希望的天才，一個(gè)從小只學(xué)習(xí)過如何修煉的蠢蛋，遲鈍到連自己的感情都覺察不出，又怎能去恨？
我撐起自己的身體，搖搖晃晃地出了小屋，渾身上下的肌膚因?yàn)槲业膭?dòng)作一步步崩裂開來，血水混著淚水灑落一地，可我卻仿佛沒有察覺一般，只機(jī)械地一步步朝著院子里那口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