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星樞心劫
踏入星軌中樞的剎那，沈垣的琉璃左眼驟然灼痛。懸浮于穹頂?shù)娜抨仔菆D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解，紫微垣的龍紋暗涌如血，太微垣的法則柱泛起蛛網(wǎng)裂痕，唯有天市垣的幽冥星域仍在詭異地膨脹。
“這是……現(xiàn)實投影？”阿箐的千機匣護腕發(fā)出警報般的嗡鳴，墨色符文瘋狂跳動，“紫微垣的皇權(quán)玉璽在震顫！”
初代宮主的虛影自星砂中浮現(xiàn)，素白衣袖拂過星圖，那些崩解的星軌竟化作千萬道記憶碎片，在虛空中重組為畫面：皇宮深處，新皇的瞳孔正滲出晶化紋路；太微垣九大宗門的掌門密室里，議事桌上堆滿染著熵能的星髓砂殘片；而在幽冥裂隙邊緣，無數(shù)晶須觸手正纏繞著現(xiàn)實壁壘，將整片修真界拖入粘稠的混沌。
“看到了嗎？”宮主指尖點向天市垣星域，那里懸浮著一團扭曲的暗物質(zhì)，“真正的蟲后本源核心，藏在三垣交匯的時空褶皺里。它每吞噬一個時空錨點，就能分裂出更強大的意識體。”
沈垣握緊天軌劍，劍刃與九曜儀共鳴出尖銳鳴響。他的星軌刺青順著手臂蔓延至心口，突然在某塊記憶碎片前凝滯——畫面中，蜃夫人的客棧里，云無涯正將半枚星髓砂放入酒壇，而壇底沉睡著的，竟是二十年前太虛宮長老們的晶化頭顱。
“云前輩他……”沈垣的聲音發(fā)顫。
“他在布最后的局?！睂m主輕嘆，“當年誅殺太虛宮是假意，將長老們的意識封入星髓砂才是真相。這些沉睡的靈魂，或許能成為對抗蟲后的關(guān)鍵。”
話音未落，星軌中樞的地面突然裂開蛛網(wǎng)狀縫隙。十二道漆黑人影自裂縫中爬出，他們身披太虛宮舊制玄袍，胸口卻鑲嵌著蟲族特有的晶簇心臟——正是初代宮主口中“被熵化的棄子”。
“小心！他們?nèi)诤狭擞^星偃甲術(shù)與蟲巢法則！”阿箐千機匣瞬間變形為巨型盾牌，墨色符文在表面織成星軌屏障。為首的棄子抬手一抓，沈垣的九曜儀竟不受控地懸浮而起，星圖紋路被剝離成絲絲縷縷的熵能。
沈垣強行召回九曜儀，琉璃左眼金砂倒卷如逆流的星河。時砂之瞳穿透棄子們的晶化軀體，赫然發(fā)現(xiàn)他們體內(nèi)流動的并非血液，而是混著星髓砂的混沌熵能。更驚人的是，每個棄子的意識深處，都鎖著一段被篡改的記憶：二十年前那場圍剿，九大宗門早與蟲族祭司達成密約。
“原來如此……”沈垣割破掌心按在九曜儀上，鮮血與星砂交融成嶄新的星圖，“九大宗門故意讓太虛宮鎮(zhèn)壓蟲后，再借天道反噬之名滅門，就是為了獨吞星髓砂的力量！”
棄子們突然齊聲嘶吼，晶簇心臟爆發(fā)出刺目藍光。沈垣的星軌之眸瞬間燃血，在劇痛中解析出他們的致命弱點——所有熵能流動的核心，竟是初代宮主星髓砂的殘片。
“阿箐，用千機匣干擾他們的星軌頻率！”沈垣揮劍劈開迎面撲來的棄子，斷因果劍的虛影卻被熵能腐蝕，“我來剝離星髓砂！”
千機匣展開成三十六道墨色鎖鏈，纏住棄子們的晶化四肢。阿箐的瞳孔映出齒輪飛轉(zhuǎn)的虛影，墨家禁術(shù)“天工鎖魂”強行鎖定他們的能量波動。沈垣趁機將天軌劍刺入棄子胸口，時砂之力順著劍鋒逆流而上，竟在星髓砂殘片表面凝結(jié)出冰晶。
“這是……南斗六司的溯流之力？”初代宮主的虛影微微震動，“沈垣，你的血脈正在自主覺醒！”
冰晶轟然炸裂，星髓砂殘片化作流光沒入沈垣掌心。他的星軌刺青暴漲至脖頸，左眼浮現(xiàn)出沙漏狀的全新紋路——這是時砂之瞳的高階形態(tài)“溯世之眼”，竟能短暫回溯特定目標的時間線。
就在此時，星軌中樞的星圖突然劇烈震顫。一道漆黑光柱自天市垣星域貫穿而下，裹挾著無數(shù)記憶琥珀。沈垣透過溯世之眼看見驚人一幕：暗子的身影正在光柱中重組，她的裙擺已化作晶須觸須，而手中握著的，正是云無涯藏在酒壇底的晶化頭顱。
“云前輩！”沈垣的怒吼震碎周遭星砂。體內(nèi)蟲后本源突然失控，晶簇自他脊椎破土而出，在背后凝成半透明的蝶翼。阿箐見狀立刻甩出千機匣，墨色符文化作繃帶纏住他暴走的右臂，墨家符文與星軌刺青產(chǎn)生奇異共鳴。
暗子的笑聲混著指甲刮擦金屬的聲響傳來：“小郎君，你以為吸收星髓砂就能掌控命運？看看這些記憶琥珀——”她指尖輕彈，琥珀炸裂成無數(shù)碎片，每片都映出沈垣不同的未來：有的在熵化中成為新的蟲后容器，有的揮劍斬斷所有時空錨點導致宇宙崩塌，最刺眼的畫面里，他竟親手將阿箐的意識封入千機匣。
“這是你即將面對的心靈考驗。”初代宮主的聲音變得縹緲，“星軌中樞會放大你最深的恐懼與欲望。若無法勘破，便會永遠困在這些虛假時空中?！?/p>
沈垣的琉璃左眼滲出金砂血淚。他望著那些破碎的未來，突然想起父親臨終前塞進他掌心的銹蝕羅盤——九曜儀的星圖紋路，正是由無數(shù)個“現(xiàn)在”串聯(lián)而成。
“阿箐，啟動千機匣的‘觀想模式’?！鄙蛟站o染血的天軌劍，“我們不看過去，也不看未來?！?/p>
千機匣護腕展開成鏡面，映出兩人交錯的身影。當暗子操控的晶化頭顱群撲來時，沈垣揮劍斬向鏡中自己——劍光穿透鏡面的剎那，所有虛假未來的碎片轟然崩塌。他的溯世之眼捕捉到暗子瞳孔中的驚惶：在真正的時間線里，云無涯的殘魂正順著星髓砂碎片，悄悄潛入暗子的核心熵核。
“原來你也怕被真相吞噬。”沈垣的星軌刺青泛起銀光，九曜儀自動展開成完整領(lǐng)域，“阿箐，用萬象歸墟逆程序鎖定熵核坐標。我要在時空褶皺里，找到初代宮主被分割的另一半意識！”
星軌中樞的星圖突然倒轉(zhuǎn)，沈垣的琉璃左眼與天市垣星域的暗物質(zhì)產(chǎn)生共鳴。在混沌深處，他看見初代宮主圣潔的虛影與暗子的猙獰軀體正在撕扯，而連接她們的，竟是一根纏繞著星髓砂的晶須臍帶。
阿箐的千機匣護腕迸發(fā)出刺目白光，墨色符文組成巨大的捕網(wǎng)。沈垣將九曜儀刺入地面，三垣九曜的力量在腳下凝聚成星軌囚籠。當暗子裹挾著晶化頭顱群沖來時，他揮出融合南斗六司與北斗玉衡的斬擊——劍光劈開熵核的瞬間，沈垣的溯世之眼終于看清蟲后本源核心的模樣：那是團燃燒著記憶的火焰，每簇火苗都跳動著修真界被抹殺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