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熵焰雙生
劍光劈開熵核的剎那，沈垣的溯世之眼被刺目的混沌光芒吞沒。暗子的軀體如破碎的鏡面迸裂，晶須觸須化作漫天流螢，而云無涯的晶化頭顱在其中閃爍如垂死的星子。阿箐的千機匣捕網(wǎng)兜住潰散的熵能，墨色符文卻在接觸到蟲后本源核心的瞬間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小心！那火焰會灼燒靈魂！”初代宮主的虛影猛然擋在兩人身前，圣潔光暈與混沌熵焰相撞，爆出萬千記憶碎片。沈垣在紛飛的殘像中瞥見：二十年前太虛宮大陣崩塌時，宮主將自己的意識一分為二，純凈部分凝成星髓砂，被污染的惡念則墜入幽冥——而此刻，那團燃燒的火焰里，兩縷相似的神魂正在糾纏。
沈垣的琉璃左眼沙漏紋路急速旋轉(zhuǎn)，時砂之力順著天軌劍注入熵核。他能清晰感知到，每簇跳動的火苗都對應(yīng)著一個被篡改的真相：九大宗門與蟲族祭司簽訂的密契刻在星髓砂上，新皇體內(nèi)的晶化紋路正與幽冥裂隙共鳴，甚至阿箐墨家棄徒的身份背后，也藏著初代宮主當(dāng)年布下的暗棋。
“阿箐，用千機匣重構(gòu)星軌坐標(biāo)系！”沈垣的星軌刺青蔓延至咽喉，胸口晶簇與蟲后本源產(chǎn)生詭異共鳴，“我們要在記憶洪流里找到宮主意識的平衡點！”
千機匣護腕展開成巨型渾天儀，墨色符文投射出三垣九曜的虛影。阿箐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在儀器上，墨家秘術(shù)“天工開物·溯光”啟動，無數(shù)道光束刺入記憶火焰，竟在混沌中拼出初代宮主完整的面容。與此同時，暗子的殘魂發(fā)出尖嘯，她潰散的意識突然化作萬千晶蝶，每只翅膀都映著沈垣恐懼的未來。
“沈垣，別看！”阿箐的鏈枷橫掃擊碎晶蝶，自己卻被熵能濺中手臂。墨色符文覆蓋的皮膚下，隱約浮現(xiàn)出晶化紋路。沈垣瞳孔驟縮，溯世之眼本能地回溯她的時間線——卻驚覺阿箐的墨家護腕中，竟藏著能封印蟲后本源的“天工鎖”殘片。
記憶火焰突然暴漲，將三人吞噬進扭曲的時空。沈垣在混沌中墜落，耳畔響起云無涯最后的劍意：“斬因果劍，斬的不是敵人，是自己的執(zhí)念……”當(dāng)他再次睜眼，發(fā)現(xiàn)置身于蜃夫人的忘憂客棧，酒壇里的晶化頭顱正在對他微笑。
“這是……心魔幻境？”沈垣握緊天軌劍，卻發(fā)現(xiàn)九曜儀失去了光芒?？蜅ｉT簾掀起，走進來的卻是穿著太虛宮宮主華服的阿箐，她身后跟著十二位披著九大宗門服飾的晶化長老。
“小郎君，何必執(zhí)著于真相？”阿箐的聲音混著蜃夫人的尾音，“只要你點頭，我便用天工鎖封了幽冥裂隙，讓修真界永遠活在虛假的太平里?！彼终俪鲇洃涚辏锩嫔蛟髦蕶?quán)玉璽，腳下踩著蟲后本源的殘骸。
沈垣的琉璃左眼突然刺痛，沙漏紋路滲出金砂。他想起初代宮主說過的話：“被污染卻堅守本心的血脈，才能書寫新的天道?！狈词忠粍Υ滔虻孛妫瑫r砂之力撕開幻境，赫然看見真正的阿箐被晶須纏繞，千機匣核心正在超負荷運轉(zhuǎn)。
“原來你把我們困在記憶循環(huán)里！”沈垣的星軌刺青迸發(fā)銀光，九曜儀重新亮起。他揮劍斬斷困住阿箐的晶須，卻在觸及暗子時被一股熟悉的劍意阻攔——云無涯的殘魂竟附著在熵能中，化作虛影與他對峙。
“沈垣，殺了我?！痹茻o涯的聲音混著劍鳴，“我的殘魂已被熵化，唯有你能斬斷這因果?！彼奶撚巴蝗槐_，化作無數(shù)星砂融入沈垣的血脈。沈垣的星軌之眸劇烈震顫，在劇痛中解析出暗子最后的弱點：她與初代宮主意識相連的晶須臍帶，正是連接幽冥裂隙與現(xiàn)實的通道。
“阿箐，啟動千機匣的‘萬象歸墟·終焉’！”沈垣將天軌劍刺入自己掌心，星砂與鮮血順著劍鋒注入九曜儀，“我用血脈為引，你用天工鎖封死通道！”千機匣變形為巨炮，墨家符文與太虛宮星軌共鳴，在混沌中凝聚出毀天滅地的光束。
記憶火焰轟然炸裂，初代宮主的純凈意識與暗子的惡念終于分離。沈垣的溯世之眼捕捉到關(guān)鍵畫面：在幽冥裂隙最深處，完整的星髓砂正在被蟲后本源吞噬，而現(xiàn)實中的紫微垣皇宮、太微垣宗門，無數(shù)晶化修士的瞳孔同時亮起幽藍光芒。
“不好！蟲后本源要破封了！”阿箐的千機匣光束擊中晶須臍帶的瞬間，沈垣的琉璃左眼徹底化作沙漏形態(tài)。他強行發(fā)動南斗六司的溯流之力，竟將整個星軌中樞的時間流速減緩萬倍。在凝滯的剎那，他看見初代宮主的意識融入星髓砂，而暗子的殘魂化作最后一枚記憶琥珀，墜向幽冥裂隙。
“沈垣，帶著星髓砂走！”初代宮主的聲音在時空裂縫中回蕩，“九大宗門的掌門已全部晶化，紫微垣的皇權(quán)玉璽……”話音未落，星軌中樞開始崩塌，沈垣拉著阿箐躍入記憶琥珀墜落的方向。千機匣在身后展開成護盾，勉強抵擋著時空亂流的撕扯。
當(dāng)他們跌出裂隙時，發(fā)現(xiàn)置身于太微垣的九大宗門議事廳。十二位掌門的座椅上，晶化的軀體正在與議事桌上的星髓砂殘片共鳴，而遠處紫微垣方向，沖天的晶化光柱刺破蒼穹。沈垣握緊手中逐漸完整的星髓砂，琉璃左眼的沙漏紋路開始逆向旋轉(zhuǎn)——他知道，真正的決戰(zhàn)，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