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深夜,梁牧野站在黎枝枝的出租屋門前。
指尖夾著未點燃的煙,煩躁地擰著眉。
他本不該來的。
可腦海里全是黎枝枝那雙通紅的眼睛,倔強又脆弱。
鑰匙穿進鎖孔的聲音在寂靜的樓道里格外清晰。
推開門,屋內沒開燈,只有窗外的月光灑進來,勾勒出沙發(fā)上蜷縮的身影。
黎枝枝抱著膝蓋坐在那里,聽到動靜也沒抬頭。
梁牧野的喉嚨發(fā)緊,反手關上門。
他大步走過去,一把扣住她的下巴。
月光下,她的臉蒼白得近乎透明,睫毛上還掛著未干的淚痕。
——想欺負她。
這個念頭突然竄上來,梁牧野幾乎是立馬粗暴地吻了上去。
黎枝枝沒有反抗,甚至沒有掙扎。
只是安靜地承受著這個吻。
直到他松開她,她才緩緩抬起眼,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梁牧野,我算什么?"
梁牧野怔住。
三年了,這是她第一次這樣直白地問他。
"女朋友。"他下意識回答,聲音有些啞。
黎枝枝輕輕笑了,眼底卻沒有一絲笑意:"那秦方好呢?"
梁牧野皺眉,不耐地扯了扯領帶:"她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
"方好和我從小一起長大,"他語氣里帶著理所當然的偏愛,"她需要這個冠軍,我只是幫她圓夢。"
黎枝枝靜靜地看著他,月光落在她眼里,像是碎了一地的冰。
"那我呢?"她輕聲問,"我的夢想呢?"
梁牧野突然語塞。
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在他眼里,黎枝枝不過是個為了錢拼命努力的窮丫頭。
她的夢想,無非是那點獎金罷了。
"你不是要錢嗎?"他煩躁地從口袋里掏出黑卡,甩在茶幾上,"三十倍,夠不夠?"
黎枝枝看著那張卡,忽然覺得可笑。
梁牧野看著黎枝枝此刻的表情,心里莫名煩躁。
他伸手從口袋里摸出一管藥膏,語氣生硬:"腳踝腫成這樣,也不知道擦藥?"
黎枝枝沒動,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梁牧野皺眉,干脆蹲下身,一把抓住她的腳踝。
她的皮膚冰涼,腳腕處紅腫得厲害,顯然是今天在倉庫掙扎時留下的傷。
他擰開藥膏,動作粗魯?shù)赝齻幠ǎΦ来蟮美柚χθ滩蛔∩s了一下。
梁牧野手上的動作不由自主放輕了。
他忽然注意到她腳踝上還有幾道舊傷疤。
那是長期練舞留下的痕跡。
他指尖一頓,莫名想起她站在舞臺上時的樣子。
明明只是個鄉(xiāng)下來的土丫頭,跳起舞來卻像變了個人。
連評委都說她的揮鞭轉比秦方好還要標準,要不然也不至于......
就在這時,梁牧野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是秦方好。
他立刻接通,電話那頭傳來秦方好帶著哭腔的聲音:"牧野......我發(fā)燒了,好難受......"
梁牧野臉色驟變:"別哭,我馬上過去。"
他站起身,藥膏從手中滑落,滾到黎枝枝腳邊。
"你——"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可最終只是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藥給你放這了,自己擦。"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沖出門去。
黎枝枝坐在原地,聽著他的腳步聲消失在樓道里。
許久,她彎腰撿起那管藥膏,輕輕放在茶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