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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著謝舜華刀鋒一樣的目光,秦祿海顫顫巍巍地研墨,他悄悄瞥了一眼官家。
謝康云嫻熟地挽袖,潤筆,動作行云流水,賞心悅目,一點瞧不出是在寫退位詔書,仿佛只是尋常揮毫作畫而已。
最后一個字寫完,謝康云提筆回鋒,望向謝舜華,“舜華,你現(xiàn)在可滿意?”
謝舜華并不動容,“勞秦公公去取玉璽?!?/p>
秦祿海驚懼地望望謝康云,不是,官家當(dāng)真要傳位于舜華帝姬啊。
謝康云神色平靜,“他一個閹人怎么知道玉璽在何處。朕之詔書,自當(dāng)經(jīng)由中書門下。讓中書舍人進來吧。”
謝舜華蹙眉,“不必。去取玉璽就好?!?/p>
謝康云微笑,諄諄教導(dǎo)于她:“怎么,連逼父退位的事情都做出來了,這時倒怕見人了?你得位不正,這些面子上的事情要做得嚴(yán)絲合縫,日后才不會有人質(zhì)疑你。”
“不必。”
謝舜華簡短答道:“我以女子之身登基,在世人眼中已經(jīng)大逆不道,不在乎這一件兩件的了?!?/p>
“這可由不得你做主了。為父的,自然要為你掃除障礙?!?/p>
謝康云意味深長道:“也到早朝時分了。秦祿海,去請諸位大人進來吧。讓大家都看看,朕養(yǎng)了怎樣一個好女兒?!?/p>
變故就是剎那間發(fā)生的。
飛矢如流星,射穿紫宸殿的窗紗,擦著謝舜華的手腕過去,她一驚,不免退后一步,謝康云沒有放過這個機會,極迅猛地脫身離開。
褚紹瀾亦是一驚,旋身上前,護在謝舜華身前。
他功夫一般,只得勉強抵擋,不一時,手臂、大腿、肩膀都中一箭,鮮血染紅衣裳。
他大聲問她:“你那夫婿呢?怎么偏此時不見了他身影?”
禁軍拔刀,將兩人護在中央。
謝舜華凝視著箭矢尾端的白羽,輕聲回答:“他這不是來了嗎?”
紫宸殿大門被轟然推開,禁軍倒了一地,葉憑欄領(lǐng)著人沖進來,跪至謝康云身前,“微臣救駕來遲,還請官家恕罪。”
蕭飛燼挽弓,站在葉憑欄身后,他見到被顧奉云圍在身后的兩人,一驚,“舜華,你怎么會在這里?”
蕭飛燼來了。
只不過他站到了她的對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