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下身摸了摸，是個四四方方的桐木盒，盒蓋雕著雙蠶交纏的紋樣，邊緣還留著新鮮的刻痕，

顯然是近日才完工。盒底傳來輕輕的蠕動聲，像春蠶食葉，又像少女藏在心底的私語。

“荒唐。”他將木盒推回，掌心卻殘留著盒蓋上的紋路——那是血蠶繡的定紋，

需用繡娘指尖血混著金粉才能刻成。想起北疆軍醫(yī)曾說過的偏方，用處女精血飼蠶，

所織之甲能擋箭矢，卻會耗損飼蠶者十年陽壽。“家母臨終前說，血蠶認主時會現(xiàn)紅玉光。

”女子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將他的指尖按在盒蓋上。顧灼渾身緊繃，

聞到她身上混著血味的艾草香——不是外傷的腥，而是某種溫?zé)岬摹е畾庀⒌奶稹?/p>

“疼就松手。”他低聲警告，卻聽見“咔嗒”一聲，盒蓋自行翻開。

掌心先是觸到一片冰涼的軟，像是蠶寶寶蠕動的腹足，緊接著，一股極細的熱流從指尖竄入，

像被繡針扎了般輕刺?！皩④娍炜矗　迸拥穆曇魩е耷坏南矏?。顧灼雖目不能視，

卻能“看見”——那是一種奇異的感知，三尾雪蠶正昂起頭，身體透出紅玉髓般的光，

在雨幕中明明滅滅，像落在人間的星子。木盒“砰”地合上，

慌亂的道歉聲傳來：“對不住……我、我不是故意碰您的手……”顧灼卻按住她發(fā)顫的手腕，

指尖劃過她掌心的灼痕——是新傷，該是今日冒雨趕來時被竹籃邊緣劃破的。

“為何要做這種事？”他松開手，聲音比平時輕了許多，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劍柄上的纏繩，

那里還留著北疆沙礫的粗糲?！耙驗椤迸拥穆曇敉蝗粓远?，“因為織云塢的繡娘，

不該只繡鴛鴦戲水。將軍在北疆替我們擋刀槍，我們便該用血肉織甲胄。

”雨絲斜斜地飄進領(lǐng)口，顧灼卻覺得掌心發(fā)燙。他想起最后一場戰(zhàn)役，毒煙漫上來時，

副將陳猛的血濺在他眼上，那血也是這樣溫?zé)岬?，帶著北疆烈酒的辛辣。此刻眼前的女子?/p>

掌心的血卻像江南的梅雨，綿密無聲，卻能浸透每一寸土地?！懊魅丈陼r。

”他轉(zhuǎn)身拾起竹杖，竹篾在掌心硌出紅痕，“帶三尾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