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晨暉抱著我,我們的面前,是傳說中鬧鬼的榕樹。榕樹上吊著個人,是舒夏煙。
一根繩子吊著她的脖子。
“我們報警吧。”我說。
羅晨暉表示同意,輕輕把我放在地上,撥打校內(nèi)報警電話。
“我們明天去哪兒自習?”在等待警方的時間里,羅晨暉問我。
他還記得這件事?甚至等不到遠離尸體再議。
“你定好了。”我隨口說,感覺體力正在慢慢恢復。
“你覺得主樓怎么樣?”又怕我不同意似的,畫蛇添足地加了一句:“通常大家都去那兒?!?/p>
總有人跳樓的主樓嗎?你還沒玩夠嗎?
要不是怕嚇到他,我可能就笑出聲了。
“好。明天六點在主樓門口見?!?/p>
那是我和舒夏煙前一天在主樓頂層,約見的時間。
那個時間頂樓肯定沒人,羅晨暉會同意的。
果然,他很愉快地答應了下來:“那就明天見,我等你?!?/p>
明天就明天吧,早點開始早點完吧。我疲倦地閉上了眼。
黑暗中我聽到有人向這邊走來,睜開眼卻發(fā)現(xiàn)來的人是何暮雪。
何暮雪看上去是從大路那邊過來的,可能跑了些路,臉有些紅,微微喘著些氣。
“你來做什么?”羅晨暉和我一樣驚訝。
“我來接齊思涵回宿舍?!焙文貉┢降卣f,平淡的語氣中透著逼人的氣勢。
我詫異:“接我?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
“安雨琪剛給我打電話要我接她回去,她說你們走了這條路,我想還是過來看看好了,可別出什么意外?!?/p>
“能出什么意外?”她話里有話的口氣讓羅晨暉很不滿,仗著他什么也沒做,口氣有些硬了。
何暮雪并不理他,只是淡定地看著樹上的人影。
“看來出事的不是你們。”
她把我從地上拉起來,聞著我身上殘留的玫瑰香氣,用羅晨暉聽得到的聲音問我:“你的玫瑰呢?”
我沒有問她是怎么知道我收到玫瑰的?!霸谀沁厱r手突然有點軟,掉在地上了。”
“身體不舒服嗎?”
“可能是節(jié)食的原因,而且最近睡眠也有點少?!?/p>
她知道我不節(jié)食睡得也不少,所以她有些寬慰地點了下頭?!耙部赡苁悄銓γ倒暹^敏,以后收禮物還是慎重些好?!?/p>
我明白的,我沖她笑笑,謝謝你。
又有人來了,這次是趙修文和安雨琪。安雨琪在看到樹上的人影時明顯地畏縮了一下,趙修文適時地抓住她的手。還沒等我們問,安雨琪先主動說了:“我不想一個人走夜路,打電話讓何暮雪接我,她要我在樓口等著,可我半天也等不到。很快樓上人也走光了,樓門口一個人也沒有,我害怕就打電話求趙修文來接我?!?/p>
“我聽安雨琪說你們走這條路了,就過來看看。也沒什么特別的意思,只是有點擔心你們,這地方一直不太吉利?!?/p>
他說話的時候,我聽到何暮雪輕輕地自言自語:“這家伙的運氣還真好?!?/p>
顯然羅晨暉自己也是這么認為的,他瀟灑地攤開雙手,以一種完全旁觀者的口氣說:“真是意外的聚會呢?!?/p>
由于沒有路燈,站在這里看不到吊著的人的臉,他們還不知道吊在樹上的人是誰。趙修文習慣性地想指出羅晨暉的不全面:“還算不上聚會,舒夏煙不在?!?/p>
“她在的?!鄙竦穆曇敉蝗唤蹬R,帶著幸災樂禍的嘲笑,“你們干嘛不去樹下好好看看?”
在安雨琪努力壓制的尖叫中,何暮雪有些忿恨地問:“是誰干的?你還是像從前一樣不肯說嗎?”
“對于不再信奉我的你,還有資格向我提問嗎?你不是還沒去看她的尸體嗎?怎么那么肯定她不是自殺的?”
何暮雪想辯解,但神沒留給她機會,校警在這時匆匆趕來,何暮雪不得不把話咽了下去。
神能看到校警過來,算好了他們到達的時間,讓何暮雪無法辯解。這讓我意識到,我們情感豐富的神,居然有些恨著何暮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