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徵不知節(jié)制,姜南病倒了。
次日。
天還沒亮,崔徵便要起身去上朝,都洗漱完了,側(cè)著身子窩在榻里面的人還沒動靜,崔徵有些皺眉。
尋常的時候,他走前都會被這女人纏著親一口。
雖然他有所嫌棄,卻也是習以為常。
今日少了這一步,還有些不悅。
是他給她寵的不知天高地厚了,貼身伺候也就只在榻上伺候了,現(xiàn)在連他上朝前都不起身送了。
一想到他要踏著露水去朝堂之上,聽那些有的沒的的廢話,這個女人卻睡到午后,便瞧著那還在酣睡的身影很是不爽。
上前想將人推醒,觸及到那露在錦被之外的肩,掌下的滾燙讓崔徵一愣。
將姜南的身子掰過來,只見她面臉通紅,眉頭緊皺,似是難受極了。
很明顯是發(fā)了高熱了。
崔徵上朝在即,也不會因為一個通房病了就遲了,只吩咐房中伺候的丫鬟去將常備的府醫(yī)喊來給她看看,便走了。
姜南這具身體體質(zhì)不錯,很少生病,姜南穿來也就親眼見著蕓兒死在眼前嚇病了一次,這是第二次。
一般不生病的人,生一次病便是病來如山倒。
姜南做了個奇怪的夢。
她一會兒是上帝視角一會兒是第一視角,她還在自己工作室的工位上偷偷摸魚,卻聽見隔壁工位上的同事悄悄喊她。
“姜南,你聽說了么?”
聽說什么?不會是她摸魚被發(fā)現(xiàn)了吧?
姜南默默的將手機蓋在桌上,身子微微后仰。
“聽說什么?”
“總部空降了個BOSS來,聽說長得好看的不得了,就是性子有些不好相處,見誰都冷著臉。”
???
新來的關系戶?那她這個摸魚的職位還能混下去么?
正想著,整個人就脫離了自己,她感覺自己飄到了上空,聽見有人喊她,讓她去BOSS辦公室一趟,姜南看見自己受到了驚嚇,顫顫巍巍的跟著主管去了BOSS辦公室。
站在門口等了半天才聽見里面?zhèn)鱽硪宦暋斑M?!?/p>
聲音清冽,耳熟。
在門推開的一剎那,姜南看到了辦公室里坐在老板椅上的人,緩緩抬起頭來。
赫然是崔徵。
“??!”
姜南無聲的尖叫一聲,嚇得坐起了身。
一直守在榻邊的東哥和凝珠連忙上前安撫。
“怎么了?好不容易退熱,怎么還魘著了?”
“姑娘是夢見什么了?”
姜南下意識的看了看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還在這該死的尚書令府,并沒有回現(xiàn)代。
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么,只是兩鬢的汗靜靜的從她的臉頰上滾落,滴在了真絲錦被之上。
見姜南不言語,東哥也不再問,將一直用小爐溫著的藥端了過來。
“應該是病了之后心神不穩(wěn)才魘著的,姑娘別怕,府里的胡大夫已經(jīng)來給姑娘診治過了,喝幾服藥就好了?!?/p>
姜南收斂了心緒,接過藥碗才開口問。
“我怎么了?”
聲音干澀嘶啞,好像缺水很久的人。
“姑娘應是這幾日累著了,早上起來突然高熱不退,昏睡了。可把爺嚇壞了,走的時候臉色都是不好的。”
東哥道。
凝珠從一旁的桌案上取了盒東西,見姜南只是端著藥碗不喝,忙規(guī)勸。
“姑娘還是快些喝了吧,藥涼了效用就小了,若是怕苦,這里還備著蜜餞果子,都是爺囑咐準備的,爺很是關心姑娘呢?!?/p>
那是關心她么?
那是關心她別成為第一個被他害死的女人吧?說出去多招笑啊,難怪走的時候黑著臉。
但姜南也不跟自己的身子置氣,一口氣將藥都喝了下去,苦的她五官都皺到一起了,凝珠連忙給她喂了一顆蜜餞。
甜味混著苦澀在姜南口中蔓延,令她覺得口腔里的味道更怪了。
“罷了,先給我漱漱口吧,這也太苦了。”
東哥和凝珠連忙又伺候姜南漱口,又簡單擦拭了下身子,換了干凈的衣裳。
等姜南坐回床上的時候,卻聽見房外傳來盞云的聲音。
“犯月姑娘醒了?”
應該是聽見了屋內(nèi)的動靜,才來詢問的。
東哥只能去將人迎了進來,盞云一進來便見到了倚在主子爺床榻上的姜南,眉頭下意識的皺了下,才露出一個擔憂的神色。
“姑娘病的有些不是時候,往年這個時候都是要準備侄二姑娘的生辰宴的,主母向來疼她,給足了她的面兒,自然是要將宴會辦在咱們府上的,姑娘這一病,怕是不能給侄二姑娘備宴了?!?/p>
盞云嘆息一聲。
“還想著,帶著犯月姑娘認一認主府院中的主子的?!?/p>
大可不必,她也不是很想去上趕著磕頭。
姜南也跟著嘆息一聲。
“也怪我身子不爭氣?!?/p>
旁的什么都沒說。
盞云干坐著了一會兒,突然又道。
“應該也還來得及參宴的,這幾日姑娘便好生將養(yǎng)著,主子那里有我們伺候,你也不必憂心?!?/p>
姜南摸不清盞云想做什么,只是覺得她好似很想讓自己參加這個宴會,定是來者不善,可若是將宴置在尚書令府,她也沒有理由不參加,只好笑笑。
“姑娘放心,我一定好生養(yǎng)著,趕在宴會之前好起來?!?/p>
盞云不贊同的嬌聲道。
“說的什么胡話,這病也不是你說好就能好起來的,還是以身子為主,不必勉強?!?/p>
二人客套了兩句,盞云才叮囑她好生養(yǎng)著。
走前,又回頭看了眼姜南。
姜南嘆了口氣,將吐槽壓在了心里,畢竟說出的話便是拋出的水,誰也不知道這水最后會流到哪里。
東哥沒有姜南的顧慮,將人送了出去,回來就道。
“合著是炫耀來了,嘲笑姑娘你病的不是時候,無法見見那些身份尊貴的夫人姑娘?!?/p>
凝珠卻搖頭。
“瞧她走前那模樣,怕是覺得姑娘病了,不該再在爺屋里待著,免得過了病氣給爺?!?/p>
姜南看看東哥,又看看凝珠。
暗自思忖,覺得盞云話中的意思可并非如此,不過無論是什么意思,都是來者不善的,不過,這兩個丫鬟好似看不清形勢,只以為她多得寵,越發(fā)大膽了,都敢背后議論盞云了。
“好了,好歹盞云姑娘主掌中饋,你們這么私下議論,被克扣了月銀,我可幫不了你們?!?/p>
兩個丫鬟才噤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