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院的電梯緩緩上升，金屬墻壁映出葉言冷峻的側(cè)臉。他修長的手指不斷敲擊著電梯扶手。
父親醒了——這個消息像一記重錘砸在他胸口，讓他呼吸都變得急促。
電梯在五樓停下，門開的瞬間，一陣濃郁的香水味撲面而來。
葉言皺眉抬頭，正對上唐點點錯愕的目光。
"阿言？"唐點點下意識后退半步，手指緊緊攥著香奈兒包包的鏈條，"你...你怎么來了？"
葉言冷冷掃了她一眼，目光在她微微發(fā)抖的指尖停留了一秒。
她今天妝容精致，卻遮不住眼底的慌亂，這不像只是來開個感冒藥的樣子。
"你來有事嗎？"他聲音低沉，帶著不容回避的壓迫感。
唐點點喉頭滾動了一下，突然覺得電梯里的空氣稀薄得讓人窒息。
"沒、沒有啊，"她擠出一個甜膩的笑，"就是來給我媽媽開些感冒藥，她最近有點著涼..."
葉言沒有回應(yīng)，只是用那雙鷹隼般的眼睛盯著她，直到電梯"叮"的一聲到達(dá)目標(biāo)樓層。
門開的瞬間，他大步邁出，黑色風(fēng)衣在身后劃出一道凌厲的弧線。
電梯門緩緩合上，唐點點終于癱軟在扶手上。
鏡面墻壁映出她煞白的臉色，精心涂抹的口紅此刻顯得格外刺目。
"怎么可能..."她顫抖著按下最近的樓層，"那老東西怎么會醒得這么快？"
電梯在三樓停下，她跌跌撞撞地沖出來，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凌亂的節(jié)奏。
她必須避開葉言——如果那個老不死的已經(jīng)說了什么...
"就算請了全球最好的專家..."她神經(jīng)質(zhì)地啃咬著指甲，"按那些藥的劑量，他至少應(yīng)該昏迷兩三年才對..."
走廊盡頭的安全出口指示燈幽幽地亮著。
唐點點猛地推開樓梯間的門，潮濕的霉味撲面而來。她正要往下走，突然聽見下方傳來虛弱的腳步聲。
透過鐵欄桿的縫隙，她看見柳夏正扶著墻壁，像個游魂一樣一步步往下挪。
那個曾經(jīng)明艷動人的女孩，如今瘦得仿佛一陣風(fēng)就能吹倒，蒼白的臉上還帶著未干的淚痕。
柳夏扶著冰涼的金屬扶手，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冷汗浸透了單薄的病號服，黏膩地貼在背上。她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失血讓眼前一陣陣發(fā)黑，小腹傳來的鈍痛像有人拿著鈍刀在慢慢攪動。
"嗒、嗒、嗒——"
高跟鞋敲擊臺階的聲音突然從上方傳來，在空蕩的樓梯間里格外刺耳。
柳夏僵在原地，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一抹刺目的紅裙已經(jīng)攔在面前。
"柳夏，"唐點點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紅唇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你要去哪？"
柳夏的指尖無意識地掐進(jìn)掌心。
眼前的女人妝容精致，香奈兒五號的氣息濃烈得令人窒息。而她——穿著皺巴巴的病號服，臉色慘白得像鬼，連站直的力氣都沒有。
"我......"柳夏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只是出來透透氣。"
"透氣？"唐點點輕笑一聲，涂著猩紅指甲油的手指撫過扶手，"穿著病號服？臉色白得像死人？"她突然湊近，香水味撲面而來，"該不會是想逃跑吧？"
柳夏的后背抵上冰冷的墻壁。
她知道唐點點不是什么善茬。如果讓她知道自己要離開......
"唐小姐，"柳夏突然抬頭，干裂的嘴唇扯出一個苦笑，"我知道你喜歡葉言。"
唐點點挑眉，沒料到她會突然挑明。
"只要我永遠(yuǎn)消失，"柳夏的聲音輕得像嘆息，"就沒人能阻止你們了。"
空氣凝固了一瞬。唐點點瞇起眼睛，突然發(fā)出一聲尖銳的冷笑。
"柳夏，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她伸手掐住柳夏的下巴，指甲陷入蒼白的皮膚，"葉言在我身邊二十三年，他愛的一直都是我。"
柳夏沒有掙扎，任由她捏著。這個姿勢讓她想起葉言——他也總喜歡這樣掐著她的下巴，逼她直視他的眼睛。
"你？"唐點點嗤笑一聲，"不過是他報復(fù)柳家的工具罷了。用完了，自然就丟了。"她松開手，嫌惡地在裙子上擦了擦，"你以為你算什么東西？"
柳夏的睫毛顫了顫。是啊，她算什么呢？一個被仇恨沖昏頭腦的男人的玩物，一個連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的失敗者。
"我知道我什么都不是。"她輕聲說，手指無意識地?fù)嵘掀教沟男「梗?但看著'葉太太'的頭銜戴在我頭上，唐小姐應(yīng)該也不痛快吧？"
唐點點的眼神驟然變冷。
"沒有我，不是更好嗎？"柳夏抬起頭，突然笑了。那笑容虛弱得像個幽靈，卻莫名讓人心底發(fā)寒，"幫我離開，你就再也不用看見我了。"
唐點點涂著猩紅指甲油的手指輕輕敲擊著金屬扶手，發(fā)出清脆的"嗒嗒"聲。
她瞇起眼睛，像審視獵物般打量著眼前這個虛弱不堪的女人："柳夏，你打的什么主意，直說吧！"
柳夏緩緩抬頭，蒼白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病態(tài)的笑意。
她在賭——賭這位驕縱的大小姐對葉言的執(zhí)念，賭她會被嫉妒沖昏頭腦。
"你可以送我走嗎？"柳夏的聲音輕得像羽毛，卻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在葉言沒有發(fā)現(xiàn)的前提下，送我離開，永遠(yuǎn)離開！不再出現(xiàn)！"
唐點點的手指突然停住了。
她沒想到柳夏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更沒想到自己會心跳加速。
這個念頭太危險了——雖然葉言一直縱容她這個"妹妹"，但若知道她放走了柳夏......
"你......"唐點點下意識環(huán)顧四周，確保沒人在附近，"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柳夏虛弱地笑了笑，扶著墻壁慢慢直起身子："唐小姐是個聰明人。"她頓了頓，目光直視唐點點閃爍的眼睛，"我知道，葉言當(dāng)年在國外，和你一起生活了很久吧？"
這句話像一把刀，精準(zhǔn)地戳中了唐點點最隱秘的心思。
她的呼吸明顯急促起來，精心修飾的眉毛微微抖動。
"我不相信，"柳夏繼續(xù)輕聲說道，每個字都像毒藥般緩慢滲透，"你就沒想過——有我在他身邊，你這輩子都很難當(dāng)上葉太太。"
"可他恨你！"唐點點突然激動起來，聲音不自覺地拔高，"他還沒報復(fù)完你！他怎么可能......"
柳夏突然笑了，那笑容凄涼得讓人心驚："他恨我？"她點點頭，手指無意識地?fù)徇^平坦的小腹，"是啊，我知道。"
昏暗的燈光下，兩個女人的影子在墻上糾纏，像一場無聲的廝殺。
"所以，"柳夏向前邁了一步，盡管腳步虛浮，眼神卻異常明亮，"就問唐小姐愿不愿意成全這件兩全其美的事？"她的聲音帶著蠱惑般的輕柔，"既解救了我......"
"也順便成就了你？"
最后一句話像魔咒般在樓梯間回蕩。唐點點的手不自覺地攥緊了包包鏈條，指節(jié)泛白。
她想起這些年看著葉言對柳夏的執(zhí)念，想起自己永遠(yuǎn)只能做"妹妹"的屈辱......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她腦海中逐漸成形。
樓梯間的燈光忽明忽暗，照在兩人臉上。
她盯著眼前這個虛弱得幾乎站不穩(wěn)的女人，內(nèi)心翻涌著復(fù)雜的情緒。柳夏蒼白的臉色和病號服上隱約的血跡都顯示她剛剛經(jīng)歷了什么，但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
"葉老爺子醒了..."唐點點突然壓低聲音，像是在自言自語。她精致的眉宇間閃過一絲陰郁，"如果他說出真相..."
柳夏敏銳地捕捉到她話中的動搖，扶著墻壁向前邁了半步：
"所以現(xiàn)在是你最后的機(jī)會。"她的聲音輕得像羽毛，卻帶著蠱惑的力量，"幫我離開，葉太太的位置就是你的。"
唐點點猛地抬頭，紅唇抿成一條緊繃的線。
"好，我答應(yīng)你！"她突然下定決心，從鱷魚皮包里掏出一部嶄新的手機(jī)塞進(jìn)柳夏手中，"葉言現(xiàn)在在老爺子病房，一時半會兒顧不上你。"
柳夏冰涼的指尖觸到手機(jī)時微微一顫。她沒想到唐點點會答應(yīng)得這么干脆。
"聽著，"唐點點湊近她耳邊，香水味濃得令人窒息，"醫(yī)院后門監(jiān)控死角有輛黑色奔馳，車牌尾號668。"她快速環(huán)顧四周，繼續(xù)道："我會安排三輛相同的車同時從不同出口離開，混淆視聽。"
柳夏握緊手機(jī)，指節(jié)泛白。她抬頭對上唐點點閃爍的目光："為什么幫我？"
唐點點紅唇勾起一抹冷笑："別自作多情。"她轉(zhuǎn)身時裙擺劃出鋒利的弧度，"記住，永遠(yuǎn)別再出現(xiàn)在葉言面前——否則我會讓你比現(xiàn)在慘十倍。"
等唐點點的高跟鞋聲消失在樓梯間，柳夏才長長呼出一口氣。
小腹傳來的劇痛讓她不得不扶著墻慢慢往下走。每一級臺階都像刀割般難熬，冷汗浸透了病號服。
當(dāng)她終于推開后門的瞬間，刺眼的陽光讓她瞇起眼。
果然，一輛黑色奔馳靜靜停在不遠(yuǎn)處的梧桐樹下。柳夏咬緊牙關(guān)，拖著虛弱的身體向車子挪去。
而此時，唐點點正優(yōu)雅地走向醫(yī)院大廳的花店。
她隨手拿起一束白玫瑰。
"小姐要買花嗎？"店員熱情地迎上來。
唐點點漫不經(jīng)心地?fù)芘ò辏?包起來吧，要最貴的。"
她的目光掃過電梯方向，想象著葉言發(fā)現(xiàn)柳夏失蹤時的表情，不由得心情愉悅。
在無人注意的角落，那輛載著柳夏的黑色奔馳緩緩駛離醫(yī)院，融入川流不息的車流中。
而與此同時，另外三輛完全相同的車正分別駛向城郊三個不同的方向。
VIP病房內(nèi)，消毒水的氣味被唐點點懷中白玫瑰的馥郁香氣沖淡了些。
她推門而入時，葉言正坐在病床邊，修長的手指握著溫?zé)岬拿?，小心翼翼地擦拭著父親枯瘦的手背。
窗外暮色漸沉，最后一縷橘紅色的夕陽透過紗簾，在他輪廓分明的側(cè)臉上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
"阿言，"唐點點放輕腳步走近，將精心挑選的花束放在床頭柜上，"我開好藥了，順便來看看葉叔叔，他怎么樣了？"
葉言沒有立即回答。他緩緩放下毛巾，動作輕柔得像對待易碎的瓷器，然后才抬起頭："我爸爸醒了。"
他的聲音很平靜，可那雙深邃的眼睛里卻翻涌著唐點點讀不懂的情緒。
盡管他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異常，唐點點卻莫名感到一陣寒意順著脊背爬上來，讓她不自覺地捏緊了手中的果籃。
"真的嗎？那太好了！"她揚起一個明媚的笑容，眼角卻微微抽搐，"叔叔終于醒了，我剛剛還在樓下買了點水果呢，正好！"
葉言的目光掃過她手中包裝精美的果籃，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爸爸睡著了，晚些吧。"他伸手調(diào)整了下輸液管的速度，"而且他現(xiàn)在也吃不下這些。"
唐點點將果籃放在茶幾上，順勢在葉言身邊的椅子上坐下。
她今天特意噴了他最喜歡的香水，裙擺刻意擦過他的西裝褲腿。
"也好，"她柔聲道，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裙面，"晚些我去給叔叔熬些粥吧，我記得他最愛吃我做的山藥排骨粥了。"
"不必麻煩。"葉言的聲音冷了幾分，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
唐點點假裝沒察覺他的疏遠(yuǎn)，反而親昵地挽上他的手臂：
"阿言，你太見外了，我們之間還說什么嘛..."
她的話還沒說完，葉言已經(jīng)干脆利落地抽回胳膊，力道大得讓她差點失去平衡。
"點點，"他轉(zhuǎn)頭直視她的眼睛，目光銳利如刀，"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有些分寸還是要注意。"
病房里突然安靜得可怕，只有心電監(jiān)護(hù)儀發(fā)出規(guī)律的"滴滴"聲。
唐點點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精心修飾的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
"阿言，你說什么呢？"她強(qiáng)撐著笑意，聲音卻有些發(fā)抖，"我們是青梅竹馬，不是嗎？"她故意傾身向前，紅唇幾乎擦過他的耳廓，"你小時候還說要娶我呢..."
病房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葉言站在原地，后背繃得筆直，手指無意識地攥緊，指節(jié)泛出青白色。他盯著唐點點那張妝容精致的臉，胸口像是被什么無形的東西壓住，呼吸變得艱澀起來。
"阿言，這么多年了，你應(yīng)該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唐點點輕輕撫弄著腕間的鉆石手鏈，語氣輕柔得像在談?wù)撎鞖猓?當(dāng)年要不是我媽以命相逼，你根本不會出國留學(xué)吧？"
葉言的瞳孔猛地收縮。
"而我做了什么......"她紅唇微勾，眼底閃過一絲陰冷的笑意，"我想你也不是完全不清楚。"
病房里的燈光忽然閃爍了一下，在葉言棱角分明的臉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陰影。
"唐點點，"他的聲音低沉得近乎危險，"有些事要知道適可而止。"
他向前邁了一步，高大的身影籠罩著她，周身散發(fā)出的壓迫感讓唐點點不自覺地往后退了半步。
"我的人忍耐是有限度的。"葉言一字一頓地說，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那年怪我太年輕，我也承認(rèn)我有自己的私心......"
他的聲音突然哽了一下，眼前閃過母親臨終前蒼白的臉，父親躺在病床上毫無生氣的樣子，還有......柳夏那雙含淚的眼睛。
"可是我失去了太多，"他繼續(xù)道，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有些東西，到現(xiàn)在都還沒拿回來。"
唐點點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葉言——那雙總是冷靜自持的眼睛此刻翻涌著駭人的風(fēng)暴，仿佛下一秒就會將她撕碎。
"所以，"葉言俯身逼近她，近到她能聞到他身上冷冽的龍涎香，"你最好別再拿小時候那些把戲來挑戰(zhàn)我。"
他的呼吸噴在她臉上，燙得驚人："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唐點點突然笑了，笑聲在安靜的病房里顯得格外刺耳。
"如果......"她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裙擺，"害叔叔進(jìn)醫(yī)院的人不是柳夏，你該怎么辦？"
葉言的身體猛地僵住。
"如果那個人是我？"她抬起頭，直視他的眼睛，"你會像對柳夏那樣對我嗎？"
"你知道什么？"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痛呼出聲，"說清楚！"
唐點點疼得皺眉，卻依然保持著那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你猜啊，阿言。"她湊近他耳邊，紅唇幾乎貼上他的耳垂，"就像你猜了這么多年，到底是誰害死了阿姨一樣......"
"閉嘴！"葉言猛地推開她，胸口劇烈起伏。
他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耳邊嗡嗡作響，仿佛有千萬只蜜蜂在腦子里橫沖直撞。
唐點點的手指死死掐進(jìn)掌心，精心修剪的指甲幾乎要嵌入皮肉。
她盯著葉言緊繃的側(cè)臉，聲音里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
"我只是想賭一下，我在你這里到底有沒有一點點重要可言！"
葉言的目光冷得像冰："這一點，你不是驗證了很多遍了嗎？"
"那都不是我想要的結(jié)果！"她幾乎是喊出來的，尾音在病房里尖銳地回蕩。
"咳咳咳——"
病床上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葉老爺子蒼白的臉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紅，枯瘦的手指痙攣般地抓住床單。
葉言立刻轉(zhuǎn)身，抄起床頭的水杯，動作卻輕柔得不可思議。他小心翼翼地托起父親的頭，將吸管湊到老人干裂的唇邊："爸，慢點喝，沒事的......"
唐點點也迅速換上關(guān)切的表情，握住老爺子另一只顫抖的手："叔叔，別著急，我們都在呢。"
葉老爺子的喉結(jié)艱難地滾動了幾下，渾濁的眼睛里突然迸發(fā)出急切的光。
他張了張嘴，干癟的嘴唇顫抖著，卻只發(fā)出幾個氣音："小......夏......"
葉言的身體猛地僵住，手中的水杯差點打翻。
他俯身湊近父親，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爸，小夏怎么了？是柳夏把你害成這樣的嗎？"
唐點點的心跳驟然加速。
她看著老爺子急切的眼神，突然意識到什么——柳夏一定來過！那個賤人臨走前肯定說了什么，才會刺激老爺子提前蘇醒。這個念頭讓她后背沁出一層冷汗。
"叔叔，別著急，慢慢說。"她強(qiáng)作鎮(zhèn)定地拍著老爺子的手背，指尖卻不受控制地發(fā)抖。
葉老爺子急促地喘息著，胸口劇烈起伏。
他閉了閉眼，似乎在積蓄最后一點力氣，然后艱難地擠出幾個字："小......夏......孩子......走.......走了！"
這句話像一道驚雷劈在病房里。
葉言的臉?biāo)查g血色盡失。他踉蹌著后退一步，撞翻了床頭柜上的藥瓶。玻璃碎裂的聲音在寂靜的病房里格外刺耳。
"什么意思......"他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什么叫......孩子走了？"
唐點點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
她看著老爺子眼中明顯的焦急，突然明白了——柳夏不僅來過，還告訴了老爺子她懷孕的事！而現(xiàn)在，那個孩子......
一滴冷汗順著她的太陽穴滑下。她必須做點什么。
"阿言，"她急忙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葉言，"叔叔剛醒，意識可能還不清楚，你別——"
"滾開！"葉言猛地甩開她的手，力道大得讓她撞在墻上。他撲到病床前，雙手死死抓住父親的肩膀：
"爸！你說清楚！柳夏怎么了？孩子怎么了？！"
監(jiān)護(hù)儀突然發(fā)出尖銳的警報聲，心電圖變成了一條瘋狂的曲線。醫(yī)護(hù)人員沖進(jìn)病房，迅速將情緒失控的葉言拉開。
在一片混亂中，唐點點貼著墻壁慢慢滑坐在地上。她看著葉言崩潰的樣子，突然意識到——這場游戲，可能要徹底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