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流皺眉,旋即冷笑,“幾個意思?”
王青縮了縮瞳孔,那極力隱藏仍無法藏住心思的語氣中,透出了濃濃的嫉妒!
因為,剛才的風(fēng)雪亂戰(zhàn)之中,十余頭雪隼,他只斬兩頭…
“你并沒有我快?!蓖跚嘈俺林槪Φ臐B人。
蘇清流并未回應(yīng),只是直視著他。
“你的招數(shù)也沒有我狠!”
王青繼續(xù)自說自話,但語調(diào)已經(jīng)更加陰沉,臉上,戾氣漸趨濃郁。
“你能比我殺的多,無非是你更加了解這妖族斥候的習(xí)性,你…”
“這叫雪隼。”蘇清流笑了,挑釁般的將其打斷。
“我他媽知道!”王青咬牙,“但你好像并不知道,搶我功勞他媽意味著什么!”
“找死?”蘇清流繼續(xù)笑問。
“哼,還算聰明,但已晚了。雜碎,別怪我,是你的態(tài)度葬送了你的性命!”
說著,王青以雙指抹過薄如秋水的長劍,而隨著雙指掠過劍鋒,他突然暴喝開口。
“大膽妖族細作,膽敢暗算于我!”
底下人聽著一愣,還沒等從虎口脫險的后怕勁兒里緩過神呢,便是又愕然的望向了空中。
那里,劍芒如織,道道熾白橫空而起,如要斬碎天際的云和好不容易透過風(fēng)雪的陽光,蓄勢待發(fā),其凌厲,不可一世!
薛超反應(yīng)了一下,“王青,你血口噴人!老十七絕不會是細作!”
他的話對王青而言如同放屁,他的存在對王青而言更是如同螻蟻,在王青心中,既然蘇清流已經(jīng)是“細作”,那便也不介意再多殺一個細作同黨,這樣的話,功勞反而更大一些!
可是,當周遭中攸的的響起簌簌鳴動,仿佛空氣都在顫動的時候,他不這么想了。
“空蟬指?!”
“嗯,空蟬指,改進過的。哦對了,還有個事兒得糾正你一下,剛才我說的找死不是說我自己,而是…說你!”
話聲落下,空氣顫動的程度驟然翻倍,王青只感覺一陣莫名的力量襲來,衣衫瞬間崩碎!
與之同時,他的肌膚也像是被無數(shù)條來自于不同方向的鐵絲狠狠勒扯一般,開始撕裂、滲血!
王青大驚,急忙震蕩護體元息,且同時長劍揮斬,那些道凌厲的劍芒終于爆發(fā)出去。
可護體元息壓根就沒能堅持一秒,便也跟衣衫一樣化為了碎屑,凌厲的劍芒倒好像擊中了蘇清流,因為此刻的蘇清流的前半身簡直就像刺猬一樣,完全被參差橫探的劍芒所覆蓋。
王青便松了口氣。
他自詡高手,也認同高手過招生死一隙的說法,別看蘇清流的空蟬指先占了上風(fēng),但既然沒能殺他,便與失敗無異。
而他,自洗丹開始浸霪已有八個年頭的斬云劍術(shù),雖同為人級頂級元法,但無疑更為精湛!
王青倒挽長劍睥睨下望,即便身無遮衣仍是自覺氣派凜然,因為下方的薛超面如死灰,其他兩人目露震羨,他便知道,方才那一劍又給自己的威名增加了幾分。
想在如今的青鸞衛(wèi)里面混出頭,實力永遠是最好的儀仗,打出威名、震懾他人,永恒王道!
“薛超,沒記錯的話,你與這什么狗屁鷹十七關(guān)系甚好對吧?”
薛超沒說話,甚至壓根沒聽清王青說什么,他窮盡目光,只希望看到那好像已經(jīng)被萬仞穿心的小兄弟,還能動上一動…
“哼,裝聾作啞難道就能逃避罪名?”王青冷笑,目光轉(zhuǎn)向其他兩人,“諸位,你們也看到了,鷹十七偷襲王某在先,顯然是妖族細作。王某反手將其誅殺之時,這薛超面露驚慌,因此可以推斷,他亦是妖人同黨!”
“怎么,沒聽明白么?”
見下方兩人未動,王青不由冷喝。
“明白明白!”
那兩人趕忙點頭,旋即頗有些不忍的把目光落向了薛超。
“兄弟,別怪我們,實在是你…”
“我他媽不是妖族細作,我小兄弟更不會是,肯定是他王青…”
“九哥,你沒聽過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還跟他們解釋個什么勁兒呢?”
懶洋洋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薛超絕望的爭論,也打斷了王青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
他駭然擰眉,難以置信的看向了劍芒覆蓋中的人影!
砰!
護體元息碎裂開來,扎刺在其上的劍芒也跟著崩散而去,蘇清流扭了扭脖子,“久違的控氣境護體元息,零不丁施展出來,還險些慢你一籌呢。”
“不,不可能!控氣境護體元息,擋不住我這一擊!”
王青鼻翼猛抖,不愿更不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莫以自身論他人,你用你自己的護體元息強度來衡量你自己的進攻手段,呵呵,這不是自己蒙上自己的眼睛,還妄想別人也看不到你么?”
“放屁!世間控氣境皆是這般水準,難不成你的控氣境還能比別人強大幾分?!”
蘇清流歪頭冷笑,“還真是這樣,不信,你看好了!”
話聲落下,一簇元息氣團緩緩浮現(xiàn)掌中,直至碗口大小時,被蘇清流很是隨意的揮擊出去。
元息凝質(zhì)外放,這是最基本的控氣境進攻手段了,在元修正常的認知當中,應(yīng)該只有那些混不上元法的人才會使用。
畢竟,這手段實在是不具備搏殺所需要的一切條件,速度不慢但毫無爆發(fā)可言,威力不小卻又難破同境界護體,甚至頗有點白白浪費元息的意思。
而眼下,蘇清流的這團元息也是這般樣子。
王青不忿,長劍急揮斬出數(shù)道劍芒。
嗤嗤嗤!
劍芒掠過,氣團支離破碎,想象中的異樣并沒有發(fā)生。
似乎連王青自己都有點意外,反應(yīng)了一下之后,嘴角才高高勾起。
可勾起之后就下不來了,眼前所呈現(xiàn)的景象,讓他笑容僵在臉上。
只見,明明已經(jīng)被斬碎的氣團竟然又開始緩緩匯聚,其中似乎存在著某種莫名強大的吸力,竟使得空中零丁的雪花匯攏而來,且越來越多,幾息之間,竟形成一片小型的風(fēng)暴聚集之地,將他跟蘇清流之間的視線徹底阻隔!
他看不到蘇清流是如何操縱的,但他能夠看到風(fēng)雪融入氣團之后化為了水汽,水汽流轉(zhuǎn)再成小溪、小溪交織凝成大河、大河百川匯成海洋!
轉(zhuǎn)眼間,原只有碗口大小的氣團竟暴翻無數(shù)倍,變得足有房屋大小,仿佛內(nèi)蘊海洋之浩瀚莫測偉力!
這已經(jīng)不用再試了,便是把控氣巔峰的強手叫來,怕也凝不出如此恐怖的元息氣團!
蘇清流的聲音淡淡響起。
“天地元息繽紛繁復(fù),常見者風(fēng)雷金木水火土七種,我此次控氣凝質(zhì)不過用了水風(fēng)兩種,如果連這你都瞧不出來,還有什么資格妄言世間控氣皆是一般?”
王青木然無法言語,作為元修,他當然也知道元息分有類別,可那不該是只有身具奇法的大能或體脈異稟的天才才有資格說嗎?!
像他們這種好不容易修煉到控氣境的元修,哪有資格去管什么類別,攝取到什么就算什么了,真要自不量力的去追求什么完美精純,無異于浪費精力。
但為什么,這個鷹十七卻能?!
且不僅一種,甚至聽他意思,只要想,還能攝取到更多種類的精純元息!
他當然不會知道蘇清流有乾坤明感訣,即便知道,也是無法相信。
乾坤明感訣,唯一能跟“十三奇門”媲美的正統(tǒng)元法,號稱天地元息之宗,無論風(fēng)雷金木水火土,哪怕再復(fù)雜一些的元息,亦可輕易過濾攝取,并融匯交益!
“你你你…你究竟是誰?!隱藏在我們青鸞衛(wèi)里,又是有何圖謀!”
王青終于肯承認自己不是對手的事實了,此刻的蘇清流,在他眼里已被烙下某豪門巨派試煉弟子的標簽,否則哪能有如此手段!
但,他又并不想承認自己犯錯在先的事實,且仍在試圖自欺欺人的栽贓抵賴!
畢竟沒有證人嘛,大不了我說你是細作、你說我先動手,到頭來鬧到姜金衣那里,也就是各打五十大板而已。所以這錯絕不能認,若認了,他怕連前途也得輸個一干二凈!
狡辯的同時,王青偷偷的掃了蘇清流一眼,心頭暗忖:
明明有能力瞬殺自己,可這鷹十七不但沒殺,反而還力求證明自己的觀點是為錯誤,想必自己猜的應(yīng)該便不會有錯,他鷹十七乃是某豪門大宗派到青鸞衛(wèi)歷練的人選!
而那類人,多半自詡正道迂腐保守,自己只是善妒又不是犯了原則性的背叛問題,他多半是不會殺傷自己,而是會囿于規(guī)矩跟自己爭論,再然后肯定就像想象中發(fā)展了,事情,便也將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總之,態(tài)度不能弱,還是得先反咬他一口!
“到了現(xiàn)在,你還敢往我身上潑臟水?”沈青眸光驟冷,他沒有直接殺死王青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王青為青鸞衛(wèi)立過功,大功也好、小功也罷,對如今的青鸞衛(wèi)來說,都是不可多得。
可眼下看來,功罪還真不能相抵!
“我怎是潑臟水,你方才偷襲于我,莫非想抵…”
話沒說完,蘇清流的目光中已徹底沒了悲憫,縛魂鎖率先發(fā)動,鋼刀隨后而來,王青便是和他坐下雪隼,唰的一分為二。
整齊劃一,血霧爆了滿天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