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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歸途中的天空突然下起雨,雨水順著黎雨的睫毛滑落,模糊了視線。她看見白惜站在快餐店外,渾身濕透,宛如被拋棄的流浪貓。店內(nèi),林小夢與一個陌生男人相擁的模糊身影刺痛了他的眼。白惜不再是耀眼的校草,雨水沖刷掉他的光彩,只剩一個脆弱的輪廓。他的拳頭攥得死緊,手背青筋凸起,像在與無形的痛楚抗爭。
“對、對不起……”黎雨撞到他時,聲音顫抖得像隨時會斷。他的校服濕漉漉的,一股淡淡的皂香,如此真實,如此靠近,讓她心跳失序。她第一次離他這么近,近到能看清他眼尾淚痣上掛著的水珠,如墜落的星。
“要、要一起遮雨嗎?”黎雨慌亂地脫下校服舉過頭頂,動作笨拙得像個孩子。襯衫暴露在雨中皺巴巴的,但她顧不得狼狽,只想為他擋住一滴雨。他的手指觸到她的指尖,冰冷得讓她心底一顫,像觸碰到了他的絕望。
他們像兩只滑稽的落湯雞,擠在一件擋不住雨的校服下。雨水順著白惜的下頜滴在黎雨手背上,燙得她心跳加速。她偷瞄他的側(cè)臉,琥珀色的眼睛空蕩蕩的,像被掏空了靈魂。那一刻,她既心疼他的脆弱,又害怕這短暫的靠近只是另一場幻夢。
經(jīng)過便利店時,黎雨鼓起全部勇氣,聲音細如蚊鳴:“你看起來……很冷。要、要不去里面坐坐?我請你喝熱可可?!闭f出這話,她幾乎用盡全身力氣。她知道自己狼狽不堪——頭發(fā)濕漉漉地黏在臉上,校服裙皺成一團,但白惜的沉默讓她心慌,如等待審判。
“好?!彼吐曊f,一個字讓黎雨的心跳幾乎停滯。
便利店的燈光刺眼,似要照穿黎雨的靈魂。她捧著熱可可,坐在白惜對面,手指緊張地攥著杯子。白惜機械地往咖啡里加了三塊方糖,動作緩慢得像在逃避。雨水順著他的發(fā)梢滴在桌上,形成小小的水洼,像他心底無聲淌血的傷口。
“你……”黎雨猶豫著開口,聲音輕得像試探,“要不要擦一擦?”她遞出紙巾,手懸在半空,心跳快得像要炸開。
他沒有接,只是盯著水洼,眼神空洞如荒漠。“為什么?”他突然問,聲音低啞。
黎雨愣住,心底的答案如潮水涌來——因為我喜歡你,因為我一直在關(guān)注你,因為我想讓你注意到我。但她一個字也說不出,只能握緊紙巾,低頭沉默。她知道,他問的不是她,而是那個將他推入深淵的女孩。而她,永遠只是路人,無法走進他的世界。
“什么?”
“為什么要幫我?”白惜的聲音低沉,帶一絲尖銳的試探,像在刺探她的底線。
黎雨低頭,手指在杯沿劃圈,指尖因緊張而顫抖。熱可可的棉花糖融化成黏稠的泡沫,散發(fā)甜膩的氣息。她的心跳如擂鼓,腦海只有一個念頭——這是個機會,也許是她唯一的機會。林小夢不要他了,而她在這里,帶著幾個月積攢的勇氣和便利店的廉價善意。
“因為……”黎雨咽下喉嚨的酸澀,鼓起勇氣抬頭直視他的眼睛,卻在最后時刻變成了,“因為淋雨會感冒。”話一出口,她便后悔,這理由蒼白得像笑話,但她不敢說出心底的真相——因為我喜歡你,因為你這樣讓我心疼。
白惜突然笑了,不是他平時的漫不經(jīng)心,而是一種尖銳、嘲諷的弧度,像在撕開偽裝?!澳憧偸沁@樣嗎?”他問,聲音冷如雨后空氣,“對誰都這么好?”
這句話如針刺進黎雨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她咬緊下唇,指甲掐進掌心,痛感讓她清醒,卻壓不住心底的沖動。她深吸一口氣,聲音顫抖卻堅定:“不是。只對你。”
這句話如石子投入湖心,激起漣漪。白惜的眼神變了,琥珀色瞳孔閃過一絲復雜的光,像在審視,又像在猶豫。他傾身越過桌子,帶著雨水和皂香,近得讓黎雨幾乎忘了呼吸。她屏住氣息,看見他睫毛上未干的水珠在燈光下折射七彩的光,心跳快得像要炸開。
“黎雨?!彼钏拿?,聲音低啞,帶著讓人脊椎發(fā)麻的蠱惑,“你想不想……”